&esp;&esp;温彦之踟蹰了一下,略狡黠地问:“您,准许微臣睡在屏后么?”
&esp;&esp;齐昱唇边的笑意渐深,又把问题抛回给他:“你,想让朕准许么?”
&esp;&esp;温彦之讷讷道:“想。”毕竟皇上若是同意了,就不算有违君臣之道了。
&esp;&esp;“那……”齐昱也很狡黠,“朕若是同意了,又有什么好处?”
&esp;&esp;他听见温彦之叹了口气,又是一会儿不说话。正当齐昱觉得温彦之可能要认命将褥子搬去外间时,忽然觉得有人靠近了自己。
&esp;&esp;睁开眼,一个纱布包着的小棒棒杵在齐昱面前,温彦之双手拿着。
&esp;&esp;齐昱:“……?”
&esp;&esp;温彦之貌似很是下定了决心:“这百米酥是曹大人临行前给微臣的,就两个,分皇上一个。”
&esp;&esp;——甚么?齐昱看着温彦之将那小棒棒塞进他手里。
&esp;&esp;温彦之叹了口气,见齐昱很不乐意似的,便又再掏出来一个放在齐昱手里:“算了,都给皇上罢,皇上今晚受惊了。”
&esp;&esp;——算了?还很舍不得的样子?
&esp;&esp;——是朕求着你给的吗?
&esp;&esp;齐昱直想把温彦之的脑袋按进方才的木桶里,好生濯洗濯洗,瞧瞧里面究竟是些甚么鬼东西。
&esp;&esp;正是不知说什么的时候,温彦之竟已两下铺好褥子枕头,问齐昱:“皇上,吹灯吗?”
&esp;&esp;齐昱把玩着手里的百米酥,摇了摇头:“别吹了,也没多少蜡烛,燃尽也就天明了。”
&esp;&esp;温彦之想见宫中延福殿里,镇日都燃着长明灯,好似帝王福泽一般。晚上不灭灯,应该是每个皇帝的习惯,他也没再多想,只恭敬给齐昱躬身揖了下,就四平八稳地躺下了。
&esp;&esp;齐昱就这么在床上支着头瞧温彦之闭上眼睛,睫翼微颤,在清秀的脸上落下两道黛影,不由觉得,这呆子睡觉甚老实。
&esp;&esp;跳动的烛光中,年轻的皇帝轻轻笑了。
&esp;&esp;【便随你们吧】
&esp;&esp;温彦之双目波澜不兴,木木打招呼:“刘侍郎回了。”
&esp;&esp;齐昱看着他笑:“温舍人休息得怎样?”
&esp;&esp;“下官无碍,多谢侍郎大人垂询。”温彦之恭恭敬敬。
&esp;&esp;身后石桌那边适时响起一声龚致远吸溜红烧鱼的声音。
&esp;&esp;“……”齐昱觉得脑袋疼。
&esp;&esp;龚致远偏偏还眨巴着眼睛,扭头来招呼温彦之:“温兄,刘侍郎带了条鱼给我吃,味道可好,你也来吃!快来快来!”
&esp;&esp;温彦之耷拉着眼睛往石桌上瞧了一眼,又移开目光,“即是刘侍郎专程带给龚兄的,龚兄便好生享用吧。”又转眼向齐昱,口气凉凉道:“不过,侍郎大人,寺中乃清修之地,酒肉之物还是留在佛门之外的好。”
&esp;&esp;李庚年此时好想好想插嘴说出实情,却不好开口。
&esp;&esp;齐昱原当一番好心打了水漂就算了,倒没想过还要被温彦之怄上这么一句,当即有些窝火,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李庚年,温舍人说得有理,便将鱼扔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