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怀孕了?”淑馨完全没有想到,西北角上的雪姨娘会怀孕了,更加想不到的是,商瑞从未跟她讲过,馨园里这么多的丫头婆子,也没一个人讲。
“小姐,您别着急,二少爷,还在你怀里呢。”庄嬷嬷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姐,但是这事儿早晚都会知道的。庄嬷嬷的经验是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何况,晨晨少爷,也逐渐壮实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是过了年的那会儿,雪姨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把老爷给勾去了。现在听说日子还浅,也就是月余吧,估计是正月末里有的。”庄嬷嬷自商瑞走进学姨娘院子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那时淑馨正接近临产,不得丝毫马虎,所以就没有告诉淑馨,后来晨晨少爷出生,商瑞的心思又转到馨园来了,更是没有白给淑馨增添烦恼的多余。谁知道,这个雪姨娘就这么容易怀孕?这就有了呢。
“就是正月里的那几天吧?”淑馨突然想起来正月里有段时间,整个馨园都战战兢兢的,她以为是她临产的关系,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呢。
“小姐,您别生气。这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可不能因为这样气伤了身子。看着老爷也不是个三心二意的,您看,您身子方便了,老爷不就待在馨园了吗?小姐,这男人啊,总有个把不住的时候,可是心里有您,那您还计较什么?再说,这次,这个雪姨娘,若不是肚子里的那块肉,早就被撵出去了。滴滴少爷,毕竟是长子,哪是她能欺负的?您说是吧?小姐?”小姐若是因为这样而气伤自己,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嬷嬷,我知道,我也明白。您放心好了!”淑馨知道在景国这个当下的社会情形,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逃脱这个牢笼,商瑞他的心思在此,那是她的幸运,若是不在这,她为了滴滴和点点也得努力保护好自己。
看到淑馨脸上的坚决和低头的那抹母亲的光辉,庄嬷嬷捂着脸就出去了。她们家的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什么时候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到了人家来,做了人家的妾,怎么就这样了?哪个不是娘生爹养的,到了别人家,怎么就像是自大街边捡来的呢?她突然就觉得这个社会对妇女是否太不公平?庄嬷嬷这么多年的封建思想,在淑馨的耳濡目染下,突然有了点儿裂缝了。
商瑞来到馨园的时候,一片宁静。淑馨正陪着晨晨睡下午觉,滴滴开始去上学了,小孩子忘性大,淑馨疏导好他的心思,这孩子有恢复了对学院的好奇,每天下学回来,都磕磕绊绊跟淑馨讲学院里发生的事儿。
“娘,学院里的先生竟然带着我们玩!”
“嗯嗯,他让我们玩泥巴,好脏啊,不过挺好玩的。”这个是点点,小女孩,总是爱干净些。
“那你们都怎么玩的呀?”
“先生让做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做好了,可以放在炉子里烧。就像,嗯,先生说,就像咱们家里的那种陶罐似的。”
点点在旁边不住地点头。
“娘,我做了条鱼。是看到咱们家池塘里的鱼做的!”
“是吗?点点真聪明!这鱼可是不好做,娘都做不来呢!”
“还有我,还有我,我做了个剑,还刻了许多的纹络,先生说,古代名剑都有独家的记号,所以我就刻了一些纹络,先生还夸奖我了呢!”
“嗯,滴滴也很棒!等在炉子里烧好了,拿来给娘看看好不好?”
“好!”两人齐声回道。
这天商瑞来的时候,晨晨还没醒,滴滴还没下学呢。他看到娘俩相互偎依的样子,突然感觉心里满满的。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羡慕滴滴他们了,今天也是。
他轻轻地找了空闲的床边,在淑馨旁边躺下。就这么搭着淑馨的腰,也觉得幸福。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你来了?”淑馨感到有人来了,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嗯。”商瑞低低地回了一声,也没有动。
只是件简单的问候,平淡而没有起伏,这也许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本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几多风雨,几多波浪,最终总要平静,也许在平静的海面下,是激烈的涌动,可是,终究是平静的。
“滴滴这几天好多了,夜里也不做噩梦了。估计是好了,小孩子忘性大,不过,让他记住这些危险的事儿也不错。”淑馨轻轻地说道,害怕打扰到晨晨睡觉。她只是宽慰下商瑞,别老惦记着滴滴,也别总是顾忌滴滴受到过这种惊吓,时间长了,孩子总觉得你对待他不一样了,那么这件事留下的痕迹就被大人无形地放大了。
“嗯。我知道。”他也没有睁眼睛,就这么嗡嗡地答道,带着浓重的鼻音。
一家三口就这么在炕上睡了个简单的下午觉,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烦事。
其实,淑馨想问雪姨娘的事情,可是她自觉地闭口了。何必问呢?事实已经是这样了,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又何必问这么多呢?每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只是不同罢了。
快到滴滴下学的时间了,淑馨自觉地就醒了。果然,还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呢,滴滴和点点的脚步声就在馨园里响起了。
“娘!”
“娘!”两人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