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斜阳苦思冥想着该怎样解围,还未想出良策,就被终于不耐烦她只字未提的记者气得伸手扯了她怀里的小纸箱,哗啦一声,里面的物品顿时撒了一地。
众人立刻停住了喧闹,一时诧异地看着赵斜阳。
赵斜阳低头看了眼地上凌乱的书本还有小物件,转过头狠狠地望向刚刚拉扯住她的男人,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愤慨。
众人一惊,原本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倒没有想到她是按而不发。
那男人摸了摸鼻子,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一问三不答,我们都已经没吃没睡辛苦了那么多天……”
赵斜阳蹲下身子一一将东西收回纸箱里,再起身时,倒是看了眼众人,神色意味深长,可眸底的不满一丝儿也没有掩饰。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淡淡道:“你们真的没有必要采访我,我不会说些什么。大家没有必要这样白费功夫。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去问陆垣乐。他说的所有,就是我的想法。”
赵斜阳的字音刚落,见有记者蠢蠢欲动又要挤上前,立马将纸箱抱紧赶紧往前迈了一步,结果第二步还没迈出,就听到人群后面有一把沧桑的男声说道:“吊到金龟婿了,说话都有底气多了!”
这个声音……
赵斜阳的脚步瞬间就像被钉在了原处,努力地想往前迈开,却不管她内心多么地挣扎,她只能定在那里,任由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然后……心也跟着沉沦。
赵翰。
赵斜阳心里只要默念过这两个字,曾经所有崩溃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么深刻,那么强烈,那些恨意……
赵斜阳不敢回头,她的指甲早已深深地陷入了纸箱里,可她浑然不觉,开始慌不择路地往前跑,见了出租车便立马拦下钻了上去。
四机诡异地看了眼后面紧追的人还有车辆,又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赵斜阳从钱包里抽出了好几张红色人民币,“拜托你,甩掉他!甩掉他!”
赵斜阳说完,才惊觉自己不知到底是害怕还是厌恶,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赵翰……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宜市里?
赵斜阳俯下身子,双手捂着眼睛,那种想哭的心情怎么也抑制不住。
想到她妈妈临死时的惨状……赵斜阳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听话地流淌了出来。
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面前?还要再提醒她那可怕又可悲的过去?
赵斜阳在车上哭得不能自抑,司机见状,更是疑惑不解,找了个地方,寻了一个借口就把人给放下了,唯恐待会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要去负责任。
赵斜阳看着陌生的广场,一时又觉得无所适从。
回家吗?记者们会不会还在那里蹲点?可是不回去,自己好像又无处可去。
赵斜阳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情绪早已在下车那会安稳了许多。
冷静下来后,细想自己刚刚的那番伤心,只觉得廉价无用。
她掏出手机想给陆垣乐打电话,哪怕是只听一听他温暖的声音也好,可是刚按下两个数字就被她果断删除了,他今天回去肯定非常忙,还是让他安心拍戏吧……
可是,除了他,她好像就剩下时跃跟七月了。
赵斜阳沉默了会,给洛七月打了个电话,“你忙吗?”
洛七月边点着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随口应道:“还行,怎么了?”
赵斜阳张了张口,忽而又将到口的话给咽了回去,说道:“没有,今晚同事要去聚餐,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算了,你们去吧,我回家看电视剧。”洛七月说完,又多疑了一句:“不是,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哭过?”
“有吗?”赵斜阳轻咳了两声,说道:“可能有点感冒了。”
“是吗?家里有感冒药,自己回去记得找两颗吃下,还有,晚上记得别喝酒了。”
“恩。”赵斜阳话未说完,就察觉手里一空,有人从身后直接将手机抢了过去。
赵斜阳急忙回过身,却见一脸皱纹,肤色略嘿的五六十岁男人正兴高采烈地盯着她看。
赵斜阳心里直冒虚汗,指着他,掌心里满是汗渍,她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把我的手机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