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璋的手掌宽大而滚烫,掌心和指上还带着薄茧,握着她的手时仿佛也将那滚烫的热量传递到了她的手上。
然后,那一股的热很快的又顺着她的手到手臂,再到心口。
宋晚玉只觉得心口砰砰的跳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赧然,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霍璋。
但是,霍璋却极是镇定,他就像是先时一般的从容,牵着宋晚玉的手,牵着她并肩而行,一起跨过了殿门口那道略有些高的朱红门槛。
。。。。。。。。。
大概是宋晚玉沐浴更衣实在费时了些,也或许是她与霍璋两人牵手走路时走得太慢了,总之等两人到了摆宴的大殿时,已是有些晚了。
秦王端坐主位,齐王陪坐在左侧,而林昭仪与萧清音这是坐在右侧位置。
就只宋晚玉和霍璋姗姗来迟。
齐王已是收到了宋晚玉叫人给他捎去的那个装芍药的木匣子,自也不怕宋晚玉了,这会儿便忍不住嘴贱了几句:“不是我说,十回大宴,阿姐你能迟个五回。以往便也罢了,这回二兄也是为着阿姐你和两位娘娘方才特意抽了空,叫人给设的宴。你怎么能又来迟了?”
宋晚玉看着齐王这嘴贱模样就有点手痒,不过想了想齐王妃那态度,很快便又淡定了下来:算了,没必要在口舌上与他争什么长短——此回洛阳事毕,她和霍璋的事情便已定了一半,而齐王与齐王妃的事情。。。。。。。
唉,这么一想,齐王也是挺可怜的。
宋晚玉牵着霍璋的手,难得的可怜了一回齐王,很是心平气和的应了一句:“这回确是我的不是。”又与上首的秦王等人微微颔首,歉疚道,“倒是叫二兄你们久等了。”
齐王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宋晚玉,然后又去看霍璋:以往也没瞧出霍璋有什么特别的?这母老虎竟也能被他养成乖猫?
不仅是齐王,便是秦王都有些讶异——他是见惯了宋晚玉和齐王两个从小吵到大的,还是头一回见着宋晚玉这般“懂事忍让”,再瞧瞧宋晚玉这难得的乖巧模样,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在,秦王一贯都是个冷脸,这会儿便是心里讶异,面上也看不大出来,反到是与宋晚玉点了点头:“你别听三郎胡说,也没等多久。”说着,他又露出笑容,温声道:“这也不是大事,你和霍璋也都坐吧。”
宋晚玉应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霍璋,见对方神色如常,便很是坦然的拉着人入了坐。
其实,这会儿洛阳城里诸事繁杂,城中还有还有许多百姓都吃不上粮米,秦王便是有意设宴也不好办的太过铺张,一应从简,便是宴上吃食也都是简单着来。
林昭仪本就是揣着一颗火热的心来,想着洛阳宫壮丽奢靡更胜长安宫,吃穿用度必也是比长安好的。
谁知,这来洛阳的第一顿便是这么些东西!
林昭仪往日里在长安宫中便极得天子宠爱,真真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似齐王那样吃过军中少粮的苦,也不似萧清音那样吃过失宠冷食的苦,一见着这些东西便红了眼睛:这,这怎么能吃得下去?!
想着这一路上被宋晚玉折腾,在马车上险些被颠散了骨头;来了后秦王也不亲自出城迎人,只一昧敷衍她;现下连所谓接风的晚宴都只叫上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真是欺人太甚!
林昭仪越想越气,胸中闷了口气,简直就要怀疑秦王这是故意为难她,想要给她下马威。
她脾气本就有些骄纵,气头上来都敢对着天子甩冷脸,一时气起来,冷声道:“妾等奉了圣人之令,从长安来洛阳,一路上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就是为了做圣人的眼睛,来洛阳看看情况的。秦王怎的就拿这些东西敷衍我等?!”
说着,不等秦王应声,林昭仪自己就气急了,胸口微微起伏,一时间真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竟是不等秦王应声,这就抬手将面前的饭菜碗碟都给掀翻了,然后抬步就走。
林昭仪这一走,萧清音自也坐不住,连忙起身。她看了眼秦王那冷沉的脸色,先替林昭仪开解:“林妹妹年纪小,圣人又喜欢她这爽直脾气,难免骄纵了些。她说话直,但也没什么坏心,还请殿下勿要怪罪。。。。。。。。”说着,她又温声道,“殿下忙里抽空,特意为妾等设宴接风,一片心意,妾自是明白的。这样,妾这就去劝劝林妹妹。”
秦王一向不喜天子后宫这些妃嫔——以色侍君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的都不知安份,无事生非!
只是,到底还要顾着天子脸面,此时听着萧清音这话,秦王也只得忍了口气,微微颔首。
萧清音像是送松了口气,重又礼了礼,这才起身往林昭仪离开的方向追去。
因林昭仪与萧清音接二连三的离开,设宴的大殿倒是空旷了许多,只余下秦王、齐王、宋晚玉、霍璋以及服侍在左右的宫人內侍们。
殿中气氛有些僵硬。
看了眼上首秦王那张冷脸,宋晚玉只得开口解围:“她们走了也好。要不,光是瞧着她们这模样,我就要没胃口用饭了。。。。。。。。”
宋晚玉故意说得夸张了些,秦王虽心下愠怒,见她这怪模怪样的还是忍不住缓了缓神色。
一旁的齐王也道:“阿耶也是的,朝里难道就没人了,怎么就叫她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