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离这所皇宫远远的,却在今天被告之,她的盘算落空了。她已经不可能象自己设想中的那样,攒些钱,再磨练磨练针绣手艺之类的,熬到出宫去过踏实安定的日子。
杏儿不知道想什么,小心翼翼的把那枝阿福摘下来放在妆镜前的红石榴绢花捧起来看,然后,又递到阿福面前。
阿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顺手把绢花接了过来。
杏儿小声说了句:“阿福姐……你做了贵人,那,我还是跟着服侍你吧?”
阿福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好象有点空落落的,又有些倦意:“我也不知道,要看杨夫人安排。”
“可是夫人一定也会听你的。”
阿福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么累,这么烦躁。
杏儿大概也看出来了,没有再说话。
手里的石榴花仿佛有着灼烫的温度,让阿福觉得指尖发疼。
要是自己没挑这朵花,那事情会完全不一样吧?
雨还没有停,阿福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和杏儿,刚到太平殿来。
原来才只一年的时间,可是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一样。
上半夜阿福没睡着,她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好多事印象都已经模糊了。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规律的一日日重复着的生活……后来睡着了,感觉只是打了个盹,天就亮了,然后,来了教导她规矩的人。
坐,站,走,这些都不用再教,说话,称呼,她们讲一遍阿福也就记得了。她们虽然并没板着脸,可是那副肃然的神情,看的阿福心里发慌。她不是没有准备的,袖子里笼了两枚簪子,是昨天太后赏的和杨夫人赠的东西里头的,趁着那两人停下来喝茶的功夫,打开手绢包,一人送了一枚。她们也收了,但脸色依旧是那样,让人心里没底。阿福想,也许没有房间折腾她,已经是塞的礼物起作用了。
可是这规矩教到最后一项,却让阿福诧异到了极点。
姓孙的那个老宫女,又拿出了一本册子来。
阿福以为还是什么宫规训诫,老老实实站着。
“你过来。”
阿福走到跟前,那人翻开册子:“时间紧,这些事本该好好教你。你先自己看吧。”
阿福看了一眼,册子上画着两个人,一个男,一个女,没穿衣服,正在……
好吧,这其实不算什么。上辈子比这更加活色生香的也看过。这张图上的人体比例失调,面目怪异,除了清晰的让人看到了他们的身体和动作,谈不上任何美感或是……其他。
姓韩的宫女见阿福只看了一眼,低声劝了句:“这没什么好害臊的。你是要服侍皇子人了,这些事理当知道。况且……固皇子眼睛不便,以前也没有房里人伺候,你若再不通晓人事……”
阿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那两个人的。她们说,明天还要过来。阿福只觉得没有比这消息更让她郁闷的事情了。
“阿福。”
她有点意外的回过头,刘润站在廊下。雨丝将庭院的颜色染的深暗朦胧,看上去象是一张绘在旧纸上的画。
刘润走过来,端详了一刻:“刚才是不是受气了?”
阿福觉得喉咙口微微的发堵,被刘润这样一问,刚才压抑的委屈现在好象都泛上来了。
“那些在宫待久了的人……”刘润只说了半句,轻声说:“别想了,自己得看开些。”
刘润是从昨天到现在见到的人里,唯一没和她说恭喜的。
阿福越想忍着,越觉得眼眶酸热。
刘润了解她,所以,他才不说恭喜的话吧?
“殿下让你过去。”
阿福意外:“殿下?”
她几乎忘了,他……
这件事件的另一个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