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林从抱着手改成背着手,双眼直直看着龙银,气势逼人,看了许久,多林身上的气势一散而去,仿佛一个普通的老人,慢悠悠的走到茶庄边泡起了功夫茶,龙银一等就是一个上午,在茶香四溢的房屋等到了一句颇为无赖的回答:“少麟虽然是我侄儿,但他是个有思想的人,不是一样东西,带不带走不由我。”
从多林泡起功夫茶,龙银就从沙发上移到圆形垫子上,跪坐其上,自然优雅,多林只是瞥了一眼,便宁心泡茶,其泡茶的动作神态在龙银眼里自是看出了一些味道,宁静、优雅、淡然、无争、种种。功夫茶可不是一般人泡得,想要得其中精髓神韵没有世家底蕴熏陶,不过是附庸风雅,有其形无其神。
多林会泡功夫茶是受哥哥的影响,而龙银会品功夫茶是前世父亲的要求。龙银从中看出了某些东西,而多林自是被误导了,不过猜测的结果反倒和事实相去不远,龙银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但那个变态聚集地可不会培养这些。
从头到尾,龙银执着着一个想法,就是把元少麟送走,而多林在观察了龙银之后,却做出了与此相反的决定,元少麟适合呆在龙银的身边。
最后,龙银只能木着表情离开了,阳光普照,沐浴万物。而龙银却不在此类,他的心情,惶惶然不宁静,这几年勉强维持的内心平静,终在一个如此平淡的夜晚被这样轻易的撞破,难以回归。
龙银抱着双腿蜷缩在长椅上,感受着额头的热汗顺着脸颊蜿蜒低落,静静的,数着时间,不想回去,太阳越演越烈,龙银只觉得口干舌燥,人晕沉沉的,大树投射的阴影,偶尔的树风,却无法解去心中的燥热。龙银呆呆的想着,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感情,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对方,一定,可是绞尽脑汁,龙银就是想不出来他在哪里见过对方,越是如此,龙银越不想这么早踏进宿舍。
龙银放弃了,对方的感情让龙银懊恼,太过无缘无故了——他始终想不出他们有过什么交集,可以让一个少年将感情演变成强烈的渴望对方。
太过莫名其妙。龙银揉了揉酸麻的大腿,便在这时,一双白鞋步入眼际,龙银错愕的抬头,却是看到伤痕累累的人还有那个同样伤痕累累的面具,面具到处是裂缝,残缺的挂在脸上,一如眼里受伤破碎的表情,让人惊悸且无措。
熟悉感一闪而逝,龙银再看对方光秃秃的头顶,和残破面具下荒芜的眉毛,这样一种情境下再见,对方的骄傲,乖戾全都破碎了搅合在一腔的悲愤和不甘中,无力改变的结果只是徒留满身颓废,龙银见他只觉得荒诞却不可笑。
对方拿下面具。龙银没有意外。——贺兰山。
曾经满头张扬的红发,乖戾又嚣张,活得潇洒且自信,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落到这个地步,除了自身的原因,身边的人也是侩子手,将一个大好少年变得愤世嫉俗,惶惶如丧家犬。
贺兰山死死盯着龙银,双眼里溢出的仇恨没能影响龙银半分,龙银双眼很平静,没有耻笑对方,作为敌人,他是仁慈的。
“你很厉害,对峙不过半日光景。我现在一无所有,先被太子弃之如敝屐,后被家族背叛,从高高在上的继承人变成无家可归的丧家犬,除了这个可笑的面具,除了这一身伪七级的能力,除了打架,我的自尊我的一切,被你搞的一无所有……哈哈……”贺兰山突然凄厉的笑了起来,其中的憋屈和心碎透着笑声越发苦涩。
龙银无法怜悯对方——他们只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当日自己若是手软,现在就是他趴在小捶床前后悔的时候。
龙银手腕一翻一张卡片已经出现在手中。贺兰山看了一眼,笑得越发厉害了,整个腰都笑弯了,很久贺兰山直起身子,看着龙银手中的卡片:“当天你就是这样威胁我的?”
龙银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贺兰山脸上浮现一抹自嘲和不甘:“你真的好厉害,我到现在还是回忆不起当天的情况,不管我用什么方法!”贺兰山面前浮现一张魔法卡,仇视着龙银:“也许再打一架,我就会记起来了!”
看着贺兰山,龙银突然将卡收进空间,跳下长椅,顿住身子,龙银看了一眼贺兰山,突然道:“你这是何苦?”
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方法去回忆当天的记忆,可是就在刚才龙银发现对方现在除了残破身躯里的一身蛮力和意志力支撑,身上的元力根本不足以发动一张卡片。
没有在龙银眼里看到怜悯却是听出了叹惜,贺兰山突然全身觉得冰凉,好似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不曾流过的眼泪在这一刻像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
在敌人面前哭,看着敌人在面前哭,贺兰山无法反应,而龙银看着那双破碎的眼里流出的泪,突然心软的拿出一块湿巾替对方擦拭眼泪。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龙银踮起的脚尖顿住,手也僵住,嘴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当年他……
“爸爸死了……”。
“你还有父亲……”。看着少年眼里的灰寂,东方宁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默默替对方擦泪。爸爸一般都是妈妈的角色,直觉地东方宁觉得对方还有父亲。
“我没有父亲!”
“……”。最后少年要走了手帕。
“滚开,我不需要!”龙银被贺兰山一把推到椅子上,龙银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看着对方:“你……”。此时少年眼里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