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正好气温特别低,有些老百姓瞧着外头天寒地冻心里便有些犹豫,“今天到底还要不要去县政府大门口上访呢?”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什么标准答案来,索性就在心里嘀咕,“等马大炮来叫再说吧,反正这事一直是他张罗着。”
马大炮家位于村东首,三间大瓦房拐带两间小屋,院子用砖块砌了一圈院墙,院墙不高里面一棵有些年头木枣树光秃秃枝桠从院子里伸出来。
黄一天来之前早已把上访群众相关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这会子一进村带着一干人等直奔马大炮家院子,来到院门口见一家人显然还没起床,两块漏缝的简陋木板当做院门从里面*上了门栓。
晨幕中,黄一天转脸低声对丁副局长说:“丁副局长,麻烦你叫个人进去把里面的门打开。”
“行。”
丁副局长当即冲身后一个瘦高个警察一挥手,只见瘦高个警察稍稍退后往手心里用力吐了口吐沫,突然脚底下加快速度跑起来,整个人像是敏捷的猴子借着一股奔跑的惯性“噔噔噔”跃上院墙后又跳下来打开门栓。
黄一天冲着瘦高个警察投以赞许眼光,径直头一个先进了马大炮家的院子,一进院落立刻扯着嗓子喊起来:“马大炮!马大炮你狗日的在家吗?”
屋里的马大炮八成早就听到动静,只是躺在被窝里没穿衣服不方便出来见人,眼见一大早居然有人跳进院子打开门不请自来心里大为光火,他赶紧穿好棉裤后棉袄纽扣都没来得及扣好就打开门从屋里走出来。
马大炮看起来四十出头,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一双倒八字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股凶相,他一出门瞧见自家院子里满满当当站了一大片人,顿时脸上愣住了,连正在扣纽扣的那只手都不自觉停顿下来。
很快,马大炮把眼神定格在站在这帮人最前面,看起来像是这些人领头的年轻人身上,他见着年轻人身穿一件深色棉袄,二八开分头梳的一丝不苟,正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看向自己,一时摸不清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马大炮心里觉的,不管此人是什么身份,一大早招呼不打一声就闯进自己家院子就不对!所以黄一天虽然冲他笑眯眯表情,马大炮却摆出一副死猪脸。
他缓过神来后一边手底下继续把棉袄纽扣系上,一边口中毫不客气冲黄一天等人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样大白天私闯民宅还有王法吗?”
“王法?”
黄一天看向马大炮的眼神露出几分轻蔑,“你马大炮也知道什么叫王法?你平日里干那些偷鸡摸狗勾当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王法?你前一阵赌钱被抓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王法?现在你跟我谈王法?你也配!”
马大炮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对自己的底细摸的清清楚楚?他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露出怯意,冲他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一大早带着这帮人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我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黄一天。”
黄一天摆出一副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态度冲着马大炮高高在上口气:“马大炮你给我听好了,你背地里煽动老百姓上访的事我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今儿给你两条路,头一条,你乖乖带头把自己的而房子主动拆迁,在这个地方签字画押表示不再闹事。”
黄一天嘴里说着话从身边工作人员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不再闹事协议拿在手里做出要递给马大炮的姿势,又接着说:“第二条,你要是不识好歹不签署,就别怪我让人把你抓到派出所好好清醒清醒!”
从站在对面年轻人口中报出姓名的那一刻,马大炮脑子里瞬间反应过来,之前亲戚跟他说过,“闹上访这一出主要就是为了对付狗日的黄一天,那家伙不仅狡猾还心狠手辣,贾仁贵当初就是栽在他手里。”
马大炮看向黄一天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恨毒,他没想到这个黄一天竟敢一大早杀到自己家门上来?方圆七里八乡谁不知道自己马大炮的威名?又有谁敢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孰可忍孰不可忍。
对于马大炮来说,黄一天刚才一番语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混的“有头有脸”老混混,居然被一个年轻人指着鼻子站在自家院子里教训?向来脾气火爆的马大炮顿觉一股邪火从心底里控制不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