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闻之,豁然开朗。
道:“继续说。”
熊启也不由吸了一口气。
暗道李斯此话厉害啊。
商君为什么要变,那就是图存啊,若是法不可变,叫什么商君之法呢。
后人却拿着商君的法当做金条玉律,这不就有违了当初商君的道吗!也就是说,商君自己都是认为法是要变的,要应时而变,目的是图存,图强。
王绾,冯去疾更是面面相觑。
“这??!!”
就连苏劫都暗中惊叹,这李斯当真了得!真是个大才!
李斯再次说道:“既然是唯求变图存,法令又不可缺失,那为何不补全秦法之不足,纠秦法之缺失,使得秦国法统成为万世垂范,据实而论,诸位和大王之所以今日在朝堂中做此争论,不正是因为,其实在诸位臣子和大王心里,商君法制之缺失,已然日渐显露了吗,李斯看来,其根本弊端在于刑治峻刻,不容德政罢了。”
李斯的话,无疑是戳到了许多人的心坎里。
然而,此刻宗室和熊启一帮的楚人,更是跳起来,道:“客卿此言极妙!正是如此!!!”
冯劫忍不住,走了出来,道:“客卿此言谬以,客卿所言,岂不是说秦法失德,秦法若失德,岂不是大王失德,先王失德,百姓失德!”
冯劫的话,让熊启等人面色一白。
这话,可不敢说啊。
李斯不以为意,说道:“法不容德,法之过也。德不兼法,德之失也,德法并举,宽政缓刑,是为治国至道也,法之德何在?在亲民,在护民,今秦法事功至上,究罪太严,民有小过,动辄黥面劓鼻,赭衣苦役,严酷之余犹见羞辱,所以颍川之民,并未反对法制,而是反对羞辱之刑罚而已。”
李斯接着说道:“譬如,弃灰于道者,黥,便是有失法德,故民怨,李斯以为,若是大王改变此刑,变为,庶民纵然弃灰,罚城旦三日足以,为何定然要烙面呢,此时,不就是法容于德,大王德法兼备,又不失商君之法了吗。”
李斯道:“大王,山东六国多言,秦人不觉无鼻子丑,由此可见,秦法若是施于曾经的山东臣民,必然会有乱局,所谓,坤厚载物,众位心中所想的秦法之缺失,不正是如此吗,秦法失在过严,可成一时之功,不可成万世之厚,维修法德,以法治御王道,方可成大秦久远伟业。”
苏劫听到李斯的话后,不由大为赞同。
历史上,后世多有感怀秦国的刑罚。
所以才有了后来重用儒家的事出现。
这都是为了避免和秦国的结局一样。
李斯,提出郡县制,应用了两千多年,此时,所言的法制御王道,更像是千年后的国策,是长久昌盛之策。
然而,熊启也变色了。
此前不是说的,王道宽法,王道御法么,怎么现在变了?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管他是什么,只要秦国变法,楚国就有了时间。
嬴政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这般大事,虽不能一语笃定,但是不难让他能够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商君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