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起来,貌似从第一次见到穆云昭开始,她便大大方方的称呼自己为“姐姐”,反倒是自己顾及穆云昭背后庞大的穆家,故而有意无意的与她拉开距离,称呼上也仅仅称呼她为“穆姑娘”。
唐清焰思索了一番,道:“那我便和淮瞻一样,喊你‘云昭’,如何?”
穆云昭嫣然一笑,笑颜如花,明媚万千。“这就对了嘛。咱们既然是伙伴,‘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总归生疏。叫我名字显得更亲近嘛。”
二女相视一笑,继而手拉着手一同踏上这山腰间的羊肠小道。
…………
“啪。”
一只精致小巧的酒杯摔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杯中的酒也洒了一地,唯有地面上仍残留着阵阵酒香,回荡在空气之中。
“可惜,可惜。”萧越惋惜的蹲下身将碎片拾起,嘴里还不忘朝面前之人埋怨道:“亲手递给你,你竟然握都握不稳。这可是老道精心酿制的药酒,大过年的第一时间高高兴兴的给你送来品鉴,旁人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谁知竟被你给糟蹋了。”
他此时身处一处密室之中。这间密室不见天日,漆黑一片。唯有几处长明灯仍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能看清密室的情况。
几本散落一地的书籍,两张椅子,一张床铺。以及地上拖着一条条长长的铁锁链子。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几条铁锁链子最终都顺着同一方向——一个头发披散,面目可憎的中年男子身上。
只见中年男子的双手、双肩,加上脖子。各处都套上一道粗壮的铁链。铁链虽长,但也仅仅只能在这间密室内行走。事实上换作常人,即便铁链能通向密室外,身上戴了这么多条重物,就连迈步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有事说事。”中年人显然不想废太多话。
萧越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大过年的,这里就咱们二人,无非就是找你喝酒聊天解解闷,打发打发日子。”
中年男子冷眼看着萧越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装起来,淡淡道:“你若有诚心,大可将一壶酒全给我。”
“嘿,你还真不客气啊。”说罢,萧越将身边酒壶朝他掷了过去。
中年人接过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口。由于灌的猛了,不少酒从他嘴边流淌而出,流的他满衣襟都是。看的萧越好不心疼。
“前些时日唐焱来了。”
中年人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萧越见他一言不发,补充道:“他把珞莺丫头也带来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喝着酒。
“虽已成婚多年,孩子都已成家。可看他们夫妻俩那恩恩爱爱的劲儿,啧啧啧啧,老道一个修道之人都觉得肉麻。”
这时,中年人提着酒壶的手顿了顿。
这一小动作被萧越看在了眼里。
“临走时,他求老夫为他们夫妻俩卜了一卦。卦象上说,他们夫妻二人最终将长相厮守,至死不渝。夫妻恩爱,幸福美满。将来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着实令人羡慕呐。”
中年人放下酒壶,冷漠的扫了眼萧越,淡淡道:“我明白了。你是专程过来气我的。”
萧越哈哈一笑,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气你倒是其次,不过唐焱此番前来的确提到了你。”
中年人喝了口酒,冷声道:“哼,他是没脸来见我,竟托你代为传话。”
“到底是他没脸见你,还是以你如今的身份不配让他屈尊前来,这一点你得拎清楚。”萧越脸上笑意一敛,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他说了什么?”中年人不想再身份差异的问题上纠结太多,直接直奔主题。
萧越道:“无非就是托我告诉你,焰儿的事情他已竭尽全力去帮她摆平。江湖之中,庙堂之上,唐门、萧氏各有门路。此番不过是长沙王一家之言,以唐萧两家的实力,平息下去不难。”
说罢,萧越重重一叹,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眼前之人,又道:“平心而论,唐焱对你可谓是仁至义尽。当年你犯下诸多杀孽,结下多少仇家。走火入魔自甘堕落,本该是万劫不复。如今你能心平气和的和我喝酒聊天,全赖当年唐焱之功。你父女二人终究是欠他太多。二十余年间,究竟是他没脸见你,还是你司空离没脸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