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内仅有一处人家。说是一处人家,实际上仅仅只是个破旧的茅房屋。晚风将小院外的柴扉吹得吱吱作响,而那茅草屋也跟着晃动了几下。可以想象,若是刮起狂风暴雨,这茅草屋定然支撑不了多久。
一只恶犬正趴在小院外,啃着一根不知从哪叼来的骨头。忽然它嗅到前方有别的气味,于是放下手中的骨头,朝着前方不住地狂吠着。
一颗石子踢到那恶犬的脑袋上,疼的那恶犬“呜呜”的退后了几步。伴随着女子的训斥声,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黑夜中走了出来。
恶犬仔细一见到来人后,立马一改先前的凶横恶煞,朝着那女子摇尾献媚起来。
女子看都不看恶犬一眼,抱着怀中昏睡的盼盼径自走进了小院。
屋内同样也很简陋。一张木桌,两把椅子。桌上还有几碟小菜,以及两坛酒。一坛酒已经开封了,而另一坛却还未动。
一名相貌魁梧的中年汉子坐在椅子上,对着昏暗的灯光正喝着酒,惬意的吃着小菜,嘴里哼着不知是哪里的戏曲调子,看样子心情不错。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汉子随意的朝门口一瞥,目光瞬间落在了怀中盼盼的身上。
“这小女娃我倒看的有些面熟,你从哪带回来的,难不成想要孩子想疯了?”
女子轻啐一声,没去没理会他,而是将盼盼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的床上。
汉子站起身走到床边,仔细打量起盼盼的容貌,不禁摸了摸下巴,啧啧道:“这小女娃年纪虽小,模样倒是标致的很。看她穿着打扮,即便不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但家中条件定然也差不到哪去。你将她抱来,莫不是打算以此为要挟,迫其家人交付银子?”
女子白了他一眼,朝他后脑勺便是一拍。那汉子吃痛,捂着脑袋干笑不已。
“这小丫头小小年纪体内便有冰晶诀的内功护体。你当真以为她只是寻常富家人家的小姐这么简单?”女子轻抚着盼盼的脸颊,说道。
“冰晶诀?”汉子收起笑容,看了眼盼盼,忽然走到她跟前蹲下,伸手握住盼盼的一只小手,大手搭在脉搏上仔细的运起了功。过不多时,汉子疑惑的看着熟睡的盼盼,喃喃道:“奇怪,奇怪啊。”
女子问道:“奇怪什么?”
男子将盼盼的手重新放好,站起身道:“她体内的确有冰晶诀内功护体,可修炼冰晶诀之人,无不周身冰冷,面无血色。她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为何身上毫无变化,与寻常孩子并无两样?”
“这也是我不解之处。不过除此之外,你难道不觉得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身上却有冰晶诀这等极其罕见的内功,这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吗?”
男子摸了摸下巴,沉声道:“冰晶诀本是玄冰岛镇岛之宝,习得此内功且有所成者唯有玄冰岛岛主冰一秋。这小女娃身上既然有冰晶诀的内功,莫非她出自玄冰岛?是玄冰岛岛主的之女?”
女子冷冷一笑,摇了摇头。“你说错了。除了冰一秋,还有一人也习得这冰晶诀,并且与那冰一秋比,实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说……唐清焰?”男子不笨,仔细一番思索便很快想到了这个名字。
女子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他的想法。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盼盼,眼皮子不经意间动了几下。
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再看向盼盼时,就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错不了,绝对错不了。我且问你,唐清焰行走江湖之时你可曾见过她的相貌?”
女子顿了顿,继而摇了摇头。唐清焰多年来皆以面具示人,几乎从未现过真容。她又如何见过?
“但是我见过!”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六年前风波楼一战,我曾有幸见过她的风采。当年她一袭红衣,一人一剑站在风波楼楼顶,与那风波楼楼主苏鸿对决三天三夜,最终苏鸿以半招之差惜败于唐清焰,从而下落不明。此战期间,苏楼主曾一剑将她面具挑开,露出了她真容,而我恰好有幸亲眼目睹,以至于那张脸我至今都记忆犹新。适才你抱着这孩子进屋时我只觉她有些眼熟,现在想来这小女娃的模样与那唐清焰倒是有七八分相似,我料她定是唐清焰之女无疑了。”
女子闻言大喜。起先她还心存怀疑,不敢妄下定论。可如今男子这般笃定,看来不会有假。为今之计应当速速将这小女娃带回宗门,交于宗主。
“可是琼灵岛那边……”男子欣喜之余,却又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此行宗主给各宗门下达的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将唐清焰带回。他们二人未能将唐清焰带回,只怕宗主那边也说不过去。
女子微微一笑,“你放心,琼灵岛之事宗主早有安排,即便我们二人不去,自会有人将她顺利带回。咱们可先行一步,尽快将她女儿带回宗门交于宗主,毕竟……让她这个外婆早点见一见这个外孙女,也是大功一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