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说什么?你的那位姨娘还有你那位妹妹,是天门宗的人?”乔恒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直到此时他还未曾从这劲爆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小侄怎敢欺瞒叔父。此事事发后当日,那贱人便在屋中服毒自尽。唯有奶娘带着那小贱人连夜逃走。小侄多方打听后,这才得知其二人隐于广平县。是以这才派身边的奴才先行一步,前往广平县将人带回,到时交付于父亲处置。”
乔恒心中暗暗嘀咕。照他这么说,自己今日在大街上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坏了他的事。
果然,钟育话锋一转,说道:“叔父今日于大街之上为那小贱人解围,小侄身为晚辈不敢指责叔父不是。叔父一向嫉恶如仇,绝不会黑白不分。小侄思来想去,定是那帮奴才言语鲁莽,故而得罪了叔父。小侄这里代那帮奴才向叔父赔个不是了。”
这番以退为进反倒将乔恒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了。这小子口才倒是不错,只字不提自己突然插手的事情,反而还跟自己赔礼道歉。只是绕了一个大圈,言下之意却是提醒自己不要插手他老钟家家中之事。
“若是贤侄将那位钟小姐带回,不知你爹那边如何处置?”乔恒想了想,向他问道。
钟育摇了摇头,“如何处置自有父亲定夺,小侄此行的目的只是要将她带回罢了。还请乔叔父行个方便。”
乔恒心中暗暗冷笑。臭小子精得很,明知道他乔恒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干脆闭口不言。把问题丢到他老子身上,这是让他去找恩师当面去问不成?
一想到此,乔恒心下顿觉不快。
想他好歹也是一方县令,钟知府虽说是他恩师,可也没理由未与他打声招呼,随意便命人堂而皇之的来他地盘将人带走的道理。
而且从那伙家丁们对钟小姐以及奶娘的态度来看,他才不相信钟小姐回到钟家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自己既然已经向钟小姐保证护她周全,万万没有食言的道理。
更何况那位如夫人与钟小姐究竟是否与天门宗有关,只凭钟育口中那位侍女的一面之词而妄下结论,自己还要任由他左右。想想就觉得不舒坦。
“时候不早了……”乔恒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后端起一旁的茶盏。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钟育一愣,立即明白了乔恒的意思。他站起身朝他拱了拱手,说道:“是小侄思虑不周,打扰了叔父歇息。小侄这就告辞,只是小侄适才与叔父提起之事,还请叔父三思。此事事关重大,叔父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父亲那边也不好交代。”
“是非原委,某自会查个清楚。就不劳公子废心了。”不知不觉间,乔恒对钟育的称呼从“贤侄”变成了“公子。”
“既然如此,小侄告退。”钟育脸上面沉如水,不见丝毫喜怒。他再次朝乔恒行了个晚辈之礼,然后默默的走出了书房。
钟育走后,乔恒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深深地愁容,他眉头逐渐紧锁,负手望着窗外,喃喃道:“陈家村案……”
…………
钟育出了县衙,马夫钟荣见了立即便迎了上去。可谁知还未上前嘘寒问暖一番,钟育已纵深一跃跳进了马车。
钟荣见状不敢多问。只得上了马车,然后一扬马鞭,驱使着马车离开了县衙。
一路上二人静默不言,夜晚的县城内,除了马儿的马蹄声,以及马鞭声再无别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内的钟育忽然对钟荣问道:“钟荣,乔叔父担任广平县县令已有多少年了?”
钟荣一愣,没料到公子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迟疑道:“算起来,也有近五年了吧。”
“五年……”钟育反复念叨着这个数字,许久嘴角露出些许讥笑之色。“是啊,上任也有五年了。父亲对他信任有加,对其委以重任。我亦尊称他一声‘叔父’,可谓是给足了他面子。如今渐渐地翅膀硬了,便开始不把我钟家放在眼里了。”
钟荣闻言,立即便听出言下之意。他试探性的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乔恒不愿配合?”
钟育淡淡的“嗯”的一声,不过很快却爽朗一笑。“无妨,本公子今日前来只是与他打声招呼罢了。他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对本公子而言皆不足为虑。毕竟这广平县隶属于灵州管辖,而这灵州城……可是姓钟的。”说罢,钟育眼中寒芒一闪,语气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