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干涩刺痛,她视野里海茵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协议……对啊,他们本来就是金主和被包养的关系。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怎么事到临头,反而又接受不了了呢?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简梵如果继续装傻充愣,那就是真傻了。
她倒宁愿自己是个傻子,永远懵懂如孩童,那样她就不会在暖风拂面的春夜里,独自一人,行走在长长的街。
她本来东西就很少,走的时候也只背了一个包。
除了sat考试要用的几本书之外,简梵什么都没带走。
从暗夜走到天明,从市区走回卫星镇。几十公里的路程,仿若漫长没有尽头。简梵埋头一直走下去,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她的心已经冻结成冰。感觉不到饥饿,因为她的所有知觉都留在了那个永远温暖如春的公寓。
那份协议……简梵吃力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放在哪儿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简梵凭着身体本能的记忆,道路那边渐渐能看到熟悉的招牌。
简梵挤出最后一点力气,扶着墙爬到巷子深处,她冲着门洞里亮起的一点火光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笑容,然后眼前一黑……
明黄色的布加迪在风中怒号,加速飞驰。
一个潇洒的甩尾,跑车横停在大门前。立刻有人迎了上去,还没等看清人影,兜头抛来一把钥匙,泊车小弟看清上面的标志,表情变得更加恭敬。
海茵踢开一扇门,门里喧嚣顿时一滞。
狄克懒懒地拍了拍坐在自己腿上的惹火女郎:“稀客啊,宝贝,替我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可是大主顾,寻常见不着。”
坐下来以后,海茵没说话,只是埋头喝酒。看出好兄弟心情不好,狄克也大方,珍藏的各色好酒流水般地开,很快地板上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空酒瓶。
“哎我说……兄弟,你这……嗝儿,你这也太猛了,我随便一个酒瓶拿出去……都能在黑市上买几十万美金。多得是收藏家和投机商想买,可惜他们抢破了头,也拿不到,哈哈哈。”狄克喝得舌头都大了,左拥右抱两个绝色|女郎,被她们一身软|肉蹭得舒爽无比,惬意地扯开衣领大笑。
海茵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看了看他,不出声,又开了一瓶红酒,他努力对焦,手却不住发抖,酒泼了大半,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淌进脖子里,很快,他的衬衫洇红了一大片,半透明地贴在身上,若隐若现露出坚实分明的胸肌和精致锁骨。
清冷而诱人的媚意就这样铺天盖地的淹没了在场其他人。
无论男女,全看直了眼睛。
狄克咽了咽口水,他摸摸自己的脸,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骂道:“我说你他妈的到底是来这儿找我陪你喝酒的,还是来砸我场子的?看了你才知道,我这里最漂亮的妞儿,还有最受欢迎的男孩儿,他们跟你一比,算个屁啊!”
砸砸嘴,狄克回味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算个屁啊……哎。”
一径沉默,对送上来的酒来者不拒的海茵,抬手按住一只想往自己衣服里钻的手,他抬起头来,眼神像是淬冰的锋刃,扎得那女孩儿差点哭出来。
瑟缩的动作,又惊又惧的神态,还有含着眼泪楚楚可怜的眼神,一瞬间,让海茵恍惚以为看到了简梵。他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又嫩又滑,但是少了几分温润的暖意。
不对,不是她。
海茵自嘲地笑了笑:“是啊,狄克,你小子说的对……女人算个屁!”
让女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狄克抽了一大口,脸上现出陶醉的表情:“你是因为白天那事不痛快?我听我派去的人跟我说了,那女的嘴硬着呢,不管他们怎么逼问,她就是不肯承认。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非说那事儿不是她找人干的。我呸!信她才有鬼!”
“我说你也是,既然找人恐吓她,那就利落点儿,把她那小崽子抓起来割一块肉,我就不信她还不松口。我那手下眼看问了半天问不出个什么名堂,说是给你打电话,都打没电了也没见你接。等不到你下一步指示,只好打到我这儿来。我替你做主,先把他们娘儿两关起来,饿几顿。我倒要看看,她骨头有多硬。”
昏头涨脑的海茵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狄克说的是哪件事。
想起这件事,海茵表情更难看了。
要不是因为那两母子,他和简梵也不至于……一抬手砸了酒瓶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海茵歪着头,直勾勾地看着狄克不说话。狄克被他看得不大自在,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女郎推到一旁,狠狠吸了一口烟跟着起身。
“你可别这样看我,当心我被你给看弯了。”狄克哈哈大笑,说了一句自以为好笑的玩笑话。笑了半天停下来,发现没人附和,狄克讪讪然地摸摸鼻子:“我说,海茵你……”
“你把他们抓了?那个……那个……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有她那个小孽种?”海茵声音沙哑得像是掺了一大把粗砂,“在哪?他们在哪?叫他们出来,我要杀了她!”
狄克被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见过海茵这副找人拼命的架势?麦迪逊家是做酒店、餐饮生意起家的,在全球有几千处产业,狄克自己又投资服务业,最会看人脸色。
一招手,拉的拉,拽的拽,总算是把海茵给架住。
狄克急出一头汗,他啧了几声:“你他妈的身体素质太好了,我看现在别说一个我了,就算再来十个也不是你的对手。行了别闹了,你现在喝高了,万一真把我店给砸了,我明天还开不开门做生意?”
海茵闹过了,也累了。他难受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明知道后面是柔软舒服的地方,他就是不想动。
心田是一片荒芜,自打他做下那个决定之后,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