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留又道,“女儿让人去追孟庭晚了。”
&esp;&esp;“好。”姜二爷道,“我待会儿吩咐下去,让临近几村的村民留意着近日出现的生人,他跑不了。”
&esp;&esp;此处山多林密,姜留却没这么乐观。
&esp;&esp;因被雨阻了行程,姜二爷一行人在慈恩寺停留了三日才继续赶路,到他们离开时,无论是姜留派出去的人还是附近的村民,都没发现孟庭晚的行踪。
&esp;&esp;这厮,真的逃出生天了。乘车前行的姜留透过车窗,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总觉得孟庭晚就站在哪个山头上,冲着她阴狠狠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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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亲上结亲
&esp;&esp;深山之中古松之上。望着姜家的马车缓缓向西而去,孟庭晚的手指狠狠抠下一块老树皮,声音则比老树皮还要粗粝,“不灭姜家,我孟庭晚誓不为人!”
&esp;&esp;树下的人等得不耐烦了,打了声唿哨催促道,“这不是咱的地盘,你快下来,咱天黑前得赶回寨子。”
&esp;&esp;看孟庭晚颤巍巍地踩着树枝,以比乌龟还慢的速度回到地上。露着两条粗壮胳膊穿汗衫的络腮胡光头大汉阎和尚满眼嫌弃,恶狠狠道,“我们老大可不是好糊弄的,你真有十万两银子?”
&esp;&esp;孟庭晚摘掉被树枝挂拦的蓝底玄色团花茧绸衣衫上沾着的松针,压下心底的忐忑,装出底气十足的样子,“恁多废话,还不头前带路。”
&esp;&esp;阎和尚啪地拍死一只落在他胳膊上吸血的蚊子,用砍刀抽打挡路的树枝带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道,“走就走,到了山寨你拿不出银子,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esp;&esp;而此时,姜二爷一家也到了太康县城门口。
&esp;&esp;等候在城门口的太康县丞见姜二爷骑着白马,容颜俊美又身着红色官袍,立刻料定这便是前来巡视本县民事的京兆府官差姜大人,连忙上前带着众人躬身行礼,“下官太康县丞何世明拜见姜大人。”
&esp;&esp;姜二爷目光扫过城门口的厢军和衙差,不见廖青漠,心中冷笑一声,下马上前抬手扶起何世明,温和道,“何大人免礼。”
&esp;&esp;何世明激动道,“下官久闻姜大人盛名,今日有缘拜见,真乃三生有幸,大人一路辛苦了,快请上马,随下官入城吧。”
&esp;&esp;姜二爷见城边一无车马二无轿子,便知何世明要走着为自己引路,便笑道,“我骑了几个时辰的马,想进城走一走,不知何大人可有雅兴同行?”
&esp;&esp;何世明连忙道,“有,有!大人请入城。”
&esp;&esp;姜二爷走到城门口,见姐姐的陪房姜褐在远处躬身行礼,不用他吩咐,姜猴儿立刻应了上去,引着姜褐前去拜见二夫人和三夫人。
&esp;&esp;姜褐给两位夫人行礼后,在头前引路,带姜家人去廖府。姜留挑开车帘,与三姐和小悦儿一起往街上瞧。太康城自比不上康安的繁华整洁,但自有一股小县城的悠闲自在。姜慕燕低声道,“此处百姓衣能蔽体,面色红润,可见姑父治理有方。”
&esp;&esp;雅正也低声道,“燕儿说得在理。这里离康安只有三十余里,也算天子脚下,地方官员不敢乱来。留儿随着你父亲出过远门,觉得此处与沿途的县城比如何?”
&esp;&esp;姜留曾跟着她爹南下几千里赶考,是车上四人中最有见识的。她记得南下时路过一个一盏茶的工夫就能从东头走到西头的小县城,城里的娃儿光着脚乱跑,有不少穿着无袖打补丁衣裳的汉子,蹲在桥头等活干,他们脸上的愁苦和麻木让姜留至今难忘。
&esp;&esp;不过这些没必要让家里人知道,姜留只挑有趣的讲,“有比这里好的,也有比这里差的。路上有个水城,城里水路四通八达,坐船跟走路一样方便……”
&esp;&esp;马车在廖府前停下,廖春玲立刻从院里迎出来,扶着舅母和表姐们和表弟们下车,请她们入内。
&esp;&esp;不必雅正吩咐,赵奶娘立刻带着人把放肆
&esp;&esp;“二嫂,廖家婶子和弟妹的眼神儿可不大对劲儿。”回到县衙后院,闫氏顾不得梳洗,拉住雅正嘀咕起来。
&esp;&esp;雅正点头,“我也瞧出来了。”
&esp;&esp;“咱怎么办?”闫氏小声嘀咕,“廖家弟妹的眼神儿在咱们四个闺女身上不断转悠,我看着都想给她两棍子。”
&esp;&esp;雅正安抚道,“咱们是来看姐姐的,没必要为廖家的事情惹一肚子不痛快。看着她们不舒坦,咱不见就是。待会儿让人给姐姐送信……”
&esp;&esp;还没等雅正说完,赵奶娘在门口道,“二夫人,三夫人,姑奶奶派人送信说廖家老夫人身体不是,晚上请您和姑娘、少爷们去她院中用膳。”
&esp;&esp;雅正和闫氏对了对眼神儿,同时笑了。
&esp;&esp;梳洗罢,姜慕燕一边给妹妹梳头,一边道,“廖家祖母和婶子瞧着都不是好相与的,姑姑平日里跟她们相处,定没少受气。”
&esp;&esp;姜留也纳闷,“当初祖母和祖母怎么就给姑姑寻了这么个婆家呢。”
&esp;&esp;关于这门秦氏,姜慕燕听说过一些,“当初相看时,廖家祖母表现得落落大方,待姑姑也极为亲切,谁知她竟是这样的性子。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esp;&esp;说着说着,姜慕燕便不吭声了。姜留转头见姐姐低头发呆,便道,“姐姐在担心二姐?”
&esp;&esp;“嗯,毕竟廖大哥家离着太远,不知根知底,只凭一两面咱们很难判断其人好恶。”二姐的情况与姑姑当年何其相似,廖传睿的母亲现在瞧着是个好的,二姐嫁过去后她会怎么待二姐,这个谁也猜不到。
&esp;&esp;姜留笑嘻嘻道,“他们已在康安置了宅院,廖大哥会入西城衙门做事,若他对二姐不好,爹爹会收拾他的。”
&esp;&esp;女子嫁人后过得好不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就二姐那不愿给人添麻烦的性子,受了委屈也只会忍着,她不说,谁又知道她过得不好呢。再说了,女人嫁人后就是夫家的人,时好时坏都得自己受着。姑姑是父亲同胞的亲姐姐,姑父家尚敢如此,二姐只是父亲的庶侄女,廖传睿可是张大人的门生,若他做事得力,便是他苛待了二姐,父亲怕是也不敢把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