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说客,第一步一定是要让对方愿意听你说下去。
“为人秉正,忠心事主,这难道也是罪吗?”王威轻蔑的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张谦淡淡说道,“昔日刘表掌权之时,此三者为功;如今刘表病重,蔡瑁掌权,将军这三者,难道不是罪吗?”
“蔡瑁内外朋谋,隔绝内庭,欲行废长立幼之事,眼看这荆襄九郡,将送于蔡氏之手,将军难道能无动于衷?”
“无论是刘琦公子还是刘琮公子,都是主公骨肉,谁当荆襄之主又有何不可呢?”王威淡淡说道。
“可若是蔡瑁等人想的是把荆襄九郡献给曹操呢?以曹操的计谋,岂能纵容刘琮继续坐镇荆州?若不杀害,并将其迁往他处,以为笼中之鸟,到时曹操为刀俎,尔等皆为鱼肉,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此乃市井之言,恫吓之词,阁下以为吓的到我吗?”
王威这样说道,但是此时他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随意,反而是一本正经的跟张谦进行辩驳。
“将军不信?那将军可知昨晚发生的事吗?”
王威没有说话,张谦继续开口:“蔡瑁张允等人早有投降之念,昨晚阁楼火烧之士,街巷被杀之人便是曹操使臣,其等进入襄阳城便是与蔡瑁商量投降之后的利益划分。我等发现不轨后,本准备将其全部格杀,可惜走了曹操义子曹真。将军若是不信,可遣人查看死者的尸体,那些人的衣食器械必然有曹军痕迹。”
“还有,今日蔡瑁于堂前无任何真凭实据,便敢问罪刘皇叔,便是因为曹真逃到了他府上,与他有了接触,或以势压,或以利诱,蔡瑁此举,不仅是中伤了刘皇叔,也是背叛了刘荆州,更是背叛了所有忠于刘荆州,忠于襄阳的人。”
“此乃先生一家之言,一面之词,我不会轻易相信。”
“将军自当如此,但是蔡瑁此人如何,将军难道不知?此人色厉而内荏,见利则忘义。其能不过中庸,其欲却与天高。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将荆州献给曹操,而是要以这份功劳试图让曹操将荆州州牧之位封给他。”张谦斩钉截铁的说道,“将军若是不信,我们可以眼见为识,如今刘表病危,公子刘琦不日将从江夏返回探望,蔡瑁必不让公子刘琦与刘表相见,到时蔡瑁何人,将军可亲眼见之。”
听到张谦这么说,王威沉默了下来,其实现在除了蔡瑁,外人已经见不到刘表了。
“先生告诉我这些,是要我做些什么,莫非是要我引刘皇叔进襄阳?”
“非也。刘皇叔若要荆州,先前刘表托付之时应允便是,又何须等到现在。”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刘表的托付是试探之词,但是架不住刘备频繁这么宣传啊,真到了刘备取得荆州这天,刘表的托付之词就是大义所在。
“便是现在,刘皇叔要取荆州,也不需费一兵一卒,大有人愿意为皇叔敞开大门。”张谦吹着牛皮说道,“可惜我等苦劝,刘皇叔一不愿夺同宗基业,二不愿见其族兄之子同室操戈,故而,在下此次进城,不为取荆州,而为保全荆州忠义之士,将军便是其一。”
“刘皇叔也知王威是忠义之人?”王威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张谦说道。
“当然,刘皇叔曾对手下言,其族兄景升之所以能稳坐荆襄之地,不为世家所欺,全靠王威文聘等将领赤胆忠心。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刘景升依靠世家起家,掌权后对世家太过仁厚,以至于诸多外籍将领虽有大才,却不得重用。若能任贤选能,刘景升何必困于荆州一地,早已中兴汉室,威震宇内了。”
王威一拍桌子,他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呢!
张谦看王威一副痛苦疾心的模样,拱手说道:“在下既已将蔡瑁险恶用心带到,便就此告辞,只盼将军小心提防,莫遭了小人毒手。”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王威缓过神来,喊住了张谦,问道:“刘皇叔真不用在下帮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