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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第1页)

夏家的子孙。待小外甥出世,就叫他姓夏,夏家的家产亦有他一份。既是这般,姐姐何必自苦执拗呢?”夏春朝微微一怔,看向夏东兴,张口道:“父亲好意,女儿感激不尽。然而父亲这话,可有跟哥哥嫂子商议过?”夏东兴大手一挥,说道:“我的家产,我愿怎样分就怎样分,哪里有他们插嘴的余地!我还没死呢,就轮到他们做主了。再说,依着本朝律例,你既回来了,这家业自然有你的一份,他们也说不得什么。”

夏春朝还待再说,夏恭行已抢先问道:“我倒是要问姐姐一句,往昔看姐姐同姐夫那般要好,今儿虽出了这样的事,难道姐姐还打算再回他陆家去么?”夏东兴听了儿子言语,眉头拧成一团,看着女儿不言语。

夏春朝微微一笑,说道:“离他家门时,我曾说过,往后就是他们家拿了八抬大轿来抬我,合家子跪在咱家门上,我也再不会回去的。我适才那个话,倒不是为这个。”说着,她只觉腰上微酸,挺直了腰板,方才又道:“父亲的话,虽在理上,但到底于情不合。哥哥已有了嫂子,你将来也要成家。这老姑娘带着孩子住在娘家的,世间委实罕见。即便你们不说什么,只怕嫂子同弟媳妇也要有些牢骚。咱们是一家子人,我又不难于此,何必找这些不痛快呢?父亲果有此意,只将这份家业替我留着就是。待这孩子长起来,是姑娘就与她做嫁妆,是小子就当做他的家产,起不好?父亲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是那等靠人吃饭、没用的妇人。我嫁去这几年,能养活陆家一大家子人,自然也能养得起我们母子两个。如此,才是处长之道。”

夏东兴听闻,半日不语,良久才喟叹道:“我晓得你的性子,打小就是这般,面上温柔恭顺,骨子里其实最是要强。你出嫁这些年,受的那些委屈,其实我多少也听到些风声。然而你哪次回来探亲,面上都是欢欢喜喜,一字儿也不提的。如今又弄出这样的事来,你娘地下有知,一定要埋怨我了。”夏春朝见老父自怨自艾,笑着开解道:“父亲也不必这样,横竖我已回来了,也总算离了那火坑。若我还在他家,这孩子生下来,哪里能带回来呢。现下父亲就等着抱小外孙子罢,也算因祸得福了呢。”一席话,说的夏东兴又转嗔为喜。父子三个,坐在一处说笑不提。

到了下午时候,夏家那两个堂亲闻讯赶来。这兄弟三个,叙过寒温,就在堂上坐了。

夏东兴的堂兄,名唤夏恒顺,在乡下庄上替这堂弟看管庄户并收租事宜,夏家庄子每年收成有他三分,他指此过活。故此,夏东兴一招即来。此人性子急躁,才坐下便急冲冲问道:“兄弟打发人到庄子上寻我,我听到消息就急忙赶来了。听闻侄女儿从陆家回来了,究竟是怎么个缘故?”

夏东兴便将缘故述说了一遍,又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要说不甚光彩。但咱们骨肉至亲,也没什么可瞒的。我今儿把二位请来,商议商议。”那夏恒顺将手在腿上一拍,喝道:“这陆家算个什么东西,九辈子的破落户,才做了个官,就得意起来了!想着早先时候,陆焕成同兄弟交好,来家哪次不是好酒好菜的款待。这厮脸皮也真厚,明知还不起席,也还日日来叨扰。落后,瞧见咱们家丫头长得周正,腆着脸求结亲。那时候我就说不般配,劝兄弟别招惹这种人家。兄弟只是不听,如今怎样?!吃了这么个大亏!”

夏东兴也叹气道:“昔年我同陆焕成相交,看他行径还算正当,又是书礼人家。虽说穷些,但我这里多赔些,也就不怕了。谁知这家子竟这般下作,发达了,就把糟糠妻子撵下堂的。这等作为,就是连我们商户人家也不屑为的,他们倒行得出。如今我也是悔不当初,然而陆家今非昔比,我故此邀请二位商议商议,却该如何?”

夏恒顺霍然起身,指着夏东兴喝道:“还要怎么商议?你也是做人老子的,女儿叫人这样欺负了,不说替女儿出气,倒瘟在这里寻人议论,天下也有你这样窝囊的老子!你既问着我,那也不用说旁的,咱们这就带了人寻上门去。管他什么官不官,将他家门户砸个稀巴烂与侄女儿出气,再做打算!”

第77章 V后新章

那夏恒顺呵斥了夏东兴一番,迈大步向外走去。

夏东兴堂弟、在宪司里做师爷的夏饶志在旁坐了半晌不言语,此刻见夏恒顺焦躁,连忙起身,上前扯住他臂膀,问道:“哥哥这是哪里去?此事尚需从长计较,不可焦躁!”夏恒顺暴怒道:“计较?!却要怎么计较?!我知道你是个胆小怕事的,我也不连累你,你便在这里等着,我自家去寻那陆家的晦气。惹出什么祸来,都算在我一人头上,如何?!”

夏饶志秉性平和,平日主意甚多,最好谋算。此刻听本家堂兄当面呵斥,倒也不恼,只说道:“哥哥暂且息怒,适才听二哥说起,侄女回来时几乎将陆家家财淘了个罄尽。想那陆家,虽挂着个官宦人家的招牌,里头不过是个破落户,这些年若没侄女支撑门户,那日子只怕早过不下去了。如今他们竟能不管不顾,就把侄女撵将回来,想必另有缘故。何况,这陆家是借着侄女与人私通的名义将侄女休回来的。虽说是栽赃陷害,到底人证物证俱全,不过是为谨慎起见,不曾见官。哥哥此去大闹一场,将他们迫的急了,竟将侄女告进官府却如何是好?这命妇与人私通,见了官可是要坐牢的。咱们是什么人家,怎好叫姑娘到公堂上去抛头露面?”

夏恒顺虽是个急躁之人,却并非全无头脑,听了这一番话,也忖度出利弊所在,嘴上却不肯服软,硬道:“既然是他们栽赃陷害,那又怕什么!咱们就上公堂,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不是!我便不信,他们还能把黑的描成白的!”

夏东兴便问道:“哥哥自知你素来主意最多,所以请你来商议商议。既是如此说,却要如何是好?若说叫我吞了这口气,那可万万不成。”

夏饶志道:“我这般说,也并非要哥哥忍气吞声。这陆家今非昔比,虽说这三品武官在京里算不得什么,也不是咱们招惹的起的。我的意思,不要打草惊蛇,先着人暗地里打听着,看这陆家究竟背地里行些什么勾当,又或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孩,方才把春朝撵了。连同春朝的私通罪名,也要查个清楚。待打听明白了,我再到宪司老爷跟前告他家一个摒弃糟糠之罪。届时请他向朝廷奏上一本,让那陆诚勇丢官罢爵,替侄女出了这口恶气,如何?”

夏东兴至此时,心中怒火已渐消退,又听夏饶志这番议论甚有道理,不觉点头道:“兄弟这话倒是不错,就只怕官官相卫,宪司老爷不肯管这等闲事。”夏饶志莞尔道:“二哥倒不必忧虑这个,我们老爷最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听见这样的事,必定不会坐视不理。二哥无需担心此事,倒是先将侄女私通的罪名查清楚为好。”

夏东兴点头称是,眼看时候不早,便吩咐厨房造办酒席,款待这两个本家兄弟。席间,夏东兴将女儿在陆家遭遇细细讲了一番,夏恒顺免不得又将陆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夏饶志细想了一番,说道:“这事儿却是侄女急躁了,所谓捉奸要双。哪里有这样随意捉个影儿就定人的通奸罪的?到底也要把那人问出来才好。”说着,又问道:“里头的人不必说了,必然都是陆家安排下的。可知道那个自称在门上等着递东西人的名姓底里?”夏东兴摇头道:“事发突然,倒也忘了问。待我再进去,问问女儿便是。”

这顿饭吃至日西时分方才散了,夏恒顺、夏饶志两人扶醉而归。

夏东兴吩咐家人收拾碗盘,回至后院,寻了个家人问道:“姑娘吃了饭不曾?”那人回道:“适才大奶奶端进去了。”夏东兴听闻儿媳此刻正在女儿房中,思量着倒不好进去,便先往账房去了。

却言那王丢儿打听得知公爹在前堂上款待两位伯叔,当即走到厨房端了与夏春朝炖的鸡汤,又随意拣了些软烂汤饭,使托盘端了,往姑娘闺房行去。

出来迎头碰见夏恭言,那夏恭言见自家婆娘端了一盘吃食,兴冲冲向后走,心里便猜到几分,说道:“妹妹才回来,又怀着孩子。你也让她歇息歇息,别火急火燎的去啰唣她,让爹听见了,又挨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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