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钰直接将他扔开,抬步走去,边走边吩咐,“封锁皇宫和京城,不要放走一只老鼠!”
“是,”立刻有宫人下去吩咐,最紧急的信号弹也随即升空。
周允钰抬步走去,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晕倒的依依等人面前,又是泼冷水,又是掐人中,堪堪抵达的太医们手段尽施,所有昏沉的人中,唯独有平日里相对弱不禁风的寻香醒了过来,
“陛下?啊,娘娘……”
就在舒瑶转身的时候,她们就先闻到了异香,依依动用内力抵抗,反而最先被药倒,凤翎宫里的宫人其实都不简单,除了舒瑶她带进宫来的几位,其他的宫人平日里不显,其实基本都有些功夫,然而司翡这迷药,武功越好,药效就越厉害。
那时就只有不会武功的寻香听到舒瑶的那句话,她看清楚了人,听清楚周允钰冷沉如冰的话,连忙回道,“是,是司翡……”
寻香话落眼泪就掉下来了,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在他们娘娘面前,那么乖巧无害的司翡,会突然对舒瑶出手,难道平日里的温和无害都是在欺骗他们的吗。
一想到舒瑶落到别有居心的人手里,跟了舒瑶最久的寻香,怎么能不担心。
周允钰放开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此时的气息全然暴虐得想要杀人了。
那些还未来得及解散的禁卫军和暗卫就都到了近前,随他吩咐,再次离去。
明亮的火把照亮了这个皇宫,自然就惊动了本来就也睡不着的萧太后和陈氏,这件事根本就没办法也无必要瞒着她们。
舒瑶绝对是陈氏和周允钰的逆鳞,一瞬间的惊怒,几乎让他们想要吐血,但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绝对不能慌。
“瑶儿她一定不会有事的!”陈氏喃喃语道,心中的思绪不断翻过,很快她就想清楚大致是怎么回事了,这些日子他们将太多的心思花费在小宋氏和先帝身上了,
“司翡……他该死!”陈氏眼中杀意盎然,敢将主意打到舒瑶身上,无论他是谁的孩子,就都是她的敌人了。
那一日,司翡和她们到大牢里去,就不是为了帮忙,而是为了不让秦老暴露他的秘密。他察觉了她们所查之事,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应该就谋算了今夜之事。
螳螂捕蝉,他居然想做黄雀!
他的心机、演技已经和他的毒术一般,全然超乎了他的年纪,后生可畏,陈氏在他身上感觉到了这句话的可怕。
八月初五的事情就该全是他谋划的了!可是他们却因为怜惜他的身世,将这样一个可怕的少年放到了他们的身边,舒瑶的身边。
陈氏只匆匆见了周允钰一面,他就离开,亲自去寻舒瑶,她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中急迫和自责,但她也是如此的心情,此时也没有兴致去安慰他了。
她看向了萧太后,“还请娘娘镇定,宫里两个孩子就交给娘娘了,臣妇这就出宫。”
她在宫里所有的消息都要通过周允钰和萧太后,太过束手束脚,回到蒋府,她才能有作为。
萧太后此时心中的自责并不比他们少,便是司翡本就心怀不轨,也是因为她要调查陈年往事才给了他可乘之机的,“沅姨放心。”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拖后腿的,舒瑶在萧太后心中绝对比辜负了她的先帝重要。
也几乎是在司翡所乘的马车出宫门时,周允钰所下的命令就抵达了宫城门口,他们的身后,还有些大臣勋贵没能出宫来,被滞留在里面,随后就是信号弹不断在京城的夜空闪烁,禁卫军和城防营的反应十分迅速!
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就有可能再次功败垂成了。
但即便这样,掩藏在一张人皮下的脸并无半点异样,甚至他的心跳也无变化,他生来就是如此,喜怒哀乐只能靠演,真实的他是全无半点情绪的,迄今为止,能让他有情感波动的,死人不算,就只有两个人。
就在大虞数千里之外的一个矮山的山洞里,似有所感,一个看起来年岁绝对不超过五岁的女童,从梦中惊醒过来,“哥哥……”
她摸了摸身边,只摸到坚硬粗粝的砂石,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
很快一只很大很冰冷的手就落到她的头上,而后又滑到她的脖颈上,拍了拍,又揉了揉,却让女童忍不住蜷缩得更加厉害,甚至隐隐控制不住发抖起来。
“你哥哥及时回来,我就不会卖你,乖,快去睡觉。”
女童不敢违逆那人的话,抓着一个毛皮裹在身上,闭紧眼睛,就是再不想睡也不敢再睁开眼睛了,仿佛只要睁开就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钟赫对女童的反应很满意,他看了看自己手,这只手方才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轻易掐断她的脖子,再用力点或许可以直接将她的头颅扭下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当着女童的面就这样扭断过不少动物幼崽的头,或许明日,可以找几个村民的孩子,演示给她看看。
“司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钟赫说着,隐在夜色中的脸,没有了铁面,也没有人皮易容,那道被火灼烧过的伤痕,如厉鬼般阴森可怖。
他这几个月来的日子绝不好过,戎狄大败,他好不容易建立起在西梁和戎狄间的利益链,全部崩塌,甚至因为七王那个蠢货,他在西梁的势力备受打击,这些日子,他甚至遭到了追杀。
有人花重金在黑水客栈买他的命,那个曾经是他威严标志的铁面,已经不敢带,他已经连西梁都待不下去,但更外西部走,就是一片无望的沙漠。
十年……他已经蛰伏了十年,他不想再蛰伏下去。他终究是要回到大虞来的。
在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土地上,他和周允钰之间必然要有决断!现在,还多了一个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