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脸儿,胡子茂密,一双细长的眼睛黑沉的像是夜晚的苍穹,冷如寒潭。
章韵心下一抖,连忙屈膝赔罪:“真是对不住,我们不是故意的,还望您恕罪。”
那随从还要呵斥,被他抬手阻止了。
他扫一眼章韵二人,眯着眼睛问:“巷子口的马车是你们的?”
章韵心中警铃大作。
赵伯死了之后,她就命章喜重新买了两辆马车,自家家里的两辆偷偷劈了当柴烧了。
那天出去了一辆马车,为什么买两辆马车,因为怕买一辆惹有心人怀疑。
按说没有问题了。哪怕那天现场有幸存者,也不可能认出什么!
可他为什么突然要问马车?
章韵心里惊疑不定,面上镇静无波:“我们是坐马车来的,也不知道您说的是哪辆!有可能是我们的?”
他突然抿唇一笑:“那马不错,通体黝黑,四肢修长健壮,双耳上一撮白毛,竟有良马之姿。卖吗?”
我去!
章韵的心都要飞出来了!
那天的马儿难道还有这么明显的特征?
人八王爷处理了,马车她自己处理了,唯独马儿,她想着通体黝黑,都差不多,双耳上竟然有白毛吗?
等等,家里有三匹马。
今日这两匹马未必就是那天拉车的马!
章韵的手抖了抖,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民妇也不懂马儿,家里的马儿都是我家小儿的心头宝,等我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卖。”
那位“四爷”点了点头。
一边侍立的随从立马上前打个千儿:“方才小儿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京城天子脚下,随便扔个石头出去都能砸到个七品官。
章韵不敢随便得罪人:“您客气了,是我们撞人在先。”
随从看她和颜悦色,不由态度也好了几分:“请问您贵姓?家住何方?我们爷着实喜欢那匹马,您回去问问贵府公子,小的三日后上门。”
章韵点外卖都不想暴露自己的地址,何况她现在心里还装着天大的秘密。
但是吧,他们大清早出现在巷子里,马车又在巷子口等着,说明他们不是这条巷子的住户,而是来巷子里办事。
来这这巷子里办事的人,除了去三味书院还能去哪儿?
她家三个孩子恰好今天刚送进学堂,略一打听就知道她们家的底细了。
唉!
不必挣扎了。
章韵心里拐了个大弯,最终老老实实答:“鄙姓林,家住永光寺后头。不知二位爷是?”
那位四爷道:“鄙姓乌,行四。”
林如琢拱手:“原来是乌四爷,幸会。若没有其它事,我们告辞了。”
章韵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容易走到巷子口,一看,果然是自家马车停在那里。
她看着油光水滑的马儿问:“王伯,我每日出门都是这匹马儿拉车吗?”
王伯笑道:“是呐,太太。花花体型健硕,太太出门都是它拉车,后面那匹马儿是它母亲,它老了,出力气的活儿一般都是花花来。”
完了!
那天她出城,拉马车的果然是它。
章韵不由看了看它的耳朵,两只耳朵尖尖上确实有一撮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