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此时正在裁剪一双男士袜子,见赵姨娘来了,起身笑道:“姨娘怎么来了?”又对身边的丫头道,“上茶。”
赵姨娘拿着袜子比划了几下,笑问:“这是给谁的?”
探春道:“给二哥哥的,听说暖和点他就要去学堂了。”
赵姨娘把手里的东西往叵箩里一扔,挑眉冷笑:“环儿才是你兄弟!何曾穿戴过你一样东西?”
探春见侍书和两个小丫头都伸长耳朵听着,她心里一苦,脸色冷峻下来:“姨娘这话好笑!”
“环儿的穿戴自有老婆丫头操持,我一个主子姑娘难道还要替人管穿戴不成?再说了,环儿是我兄弟,宝玉就不是我兄弟了?”
探春看着赵姨娘,朝她递眼色:“我偶尔做点针线也不过是弄着玩而已,我愿意给哪个哥哥弟弟都随我高兴!环儿又不去上学,姨娘争这一点东西有什么意思?”
赵姨娘恨她眼里没人,从来都不尊重自己,也和自己亲兄弟不亲近。恼怒充斥着她的胸腔,还哪里能看到探春递的眼色?
“哼!你别忘了,你和环儿才是一母同胞!你看不上我,巴巴儿凑到太太跟前去。可你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探春见小丫头出去了,但侍书还在屋里,心里发苦,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姨娘这话好笑!无论我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我都叫太太母亲!您明白吗?”
“您倘若在别处受了气,就该当场打回去,别来我这里找不痛快。”
赵姨娘还要吵,探春强势道:“姨娘回去吧,我要歇着了。侍书,送客!”
“姨娘,请吧。姑娘昨晚没睡好,让她歇着吧。”侍书半推半拉,把赵姨娘弄了出去。
翠墨蹲在窗下晒梅花,见赵姨娘走了,撇撇嘴,又竖着耳朵听了听,听到屋里稀碎的哭声。
王夫人和贾政又讨论了一下宝玉的婚事,也没讨论出个章程来。
贾政道:“也不急,他才十一岁,定亲怎么也得再过三四年。银子的事,咱们再想想办法。”
也是,还早。
王夫人一颗焦躁的心才略微安稳。
只是,银子的事怎么解决呢?
王夫人看着一脸淡定的丈夫,心里憋屈,知道指望不住他,只能算了。
她刚一到自己的屋子,就见探春跟前的丫头在和彩云说话儿。
王夫人在里面喝茶,就听那丫头把赵姨娘闹探春的事鹦鹉学舌说了一遍。
她心里冷笑:“混账行子!眼皮子真浅,一双袜子也争!好在探春那丫头不像那母子俩讨嫌。”
彩云给她包了一包点心,把人打发出去,王夫人道:“告诉琏二奶奶,赵姨娘最近火气旺,她屋里的炭火少一点为好。”
彩云答应一声去了。
王夫人沉着脸,一会儿想能从哪里弄一笔银子来,一会儿又想起林黛玉。
黛玉可不知道有人如此惦记她,此时她正在书房苦思冥想做策论呢。
雪雁吃着一块麦芽糖从外面进来,笑的见眉不见眼:“姑娘,水公子来家了,太太叫你过去见客呢!”
黛玉骂一句“吃货”,又问:“哪个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