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站在桌子旁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侧眼,望了下那被挤在墙和书柜中间折叠椅。
军绿色的折叠椅,便携式,自然不会太宽敞。
李延时前两周在时,每次坐这个折叠椅,闻声都觉得实在委屈了他那双腿。
想到这儿,闻声翻了两下手里的卷子,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睡?”
话音落,那侧传来嘎吱两下,椅子腿拖拉在地板砖上的声音,紧接着是衣物布料的摩擦声,再接着一声轻响,男生貌似是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你睡了吧。”李延时回答她。
闻声翻书页的手停了停,下意识“嗯?”了一声,待明白过来自己这声“嗯?”根本传达不出来任何意思,想开口说点什么时,对面的人再次开了口。
微微沙哑的男音,噙了半分笑意,像是调笑又像是认真:“再有人走错砸门怎么办。”
“你写吧。”男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纸张震荡空气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闻声的耳朵里,“等你睡了我再睡。”
闻声家的这栋楼太靠里,跟外侧的主干道之间隔了好几栋楼,导致一到夜里,总有种隔离在世界之外的静。
李延时的声音从贴着闻声耳朵的听筒溢出来,搅着微弱却让人不能忽视的电流声,搔在她的耳膜上。
闻声把手机拿远了些,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等拉了椅子坐下,手机拿回来再度贴上耳朵时,她食指指甲轻刮在奶白色的书页上,鬼使神差地喊了声那端人的名字。
“李延时?”
“嗯。”对面人拖长调子应了一下,显得敷衍又不上心。
闻声叫完这声没再说话,右手握着的笔在横线本上无意识地划了两下,等再反应过来时,那张纸已经被她画得不能用了。
闻声动了下身体,身下的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往旁边侧歪了一下。
她盯着那纸上几道混乱的斜线看了几眼,放了笔,把那张纸从本子上撕了下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李延时合了手上的书,问闻声。
这周作业不多,下午在图书馆高效率地刷了八九个小时的题,李延时的作业基本都做完了。
他现在在这儿硬挺着不睡,纯粹是为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察觉到对面人没动静,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闻声俯下身体,笔在刚撕掉的那张纸上再次拉了两下,她睫毛微颤,声音清淡,吐出一个问题。
“你真的要转学吗?”
黑色的签字笔在李延时手里转动了两圈,“啪嗒”一下,掉在桌面上。
他眉间轻动,捡了笔,再度转了几下。
“应该会,”李延时答,“我想考的大学对那边的学校有优惠政策。”
闻声点点头,收了那张被自己画满斜线的纸,折成两折,想了两秒,踩开脚边的垃圾桶,丢进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