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窗外雷声震耳,大雨滂沱。
静妃拥着裴仪,良久,方轻声道:“仪儿,母妃怕日后……再也护不住你了。”
裴仪瞪圆眼珠,捂着双耳的手指缓缓落下。
她怔忪对上静妃的视线,哑然失声。
殿中烛光交错,斑驳光影落在裴仪脸上:“是父、父皇……”
她不敢明说,怕隔墙有耳。
静妃朝她颔首。
皇帝时日不多,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裴仪的婚事只能由新帝做主。
静妃不敢赌,沉吟半晌,她轻轻叹口气:“明日,母妃再去趟养心殿,求你父皇为你赐婚。”
。
自裴晏离家后,天水镇未曾有一日放晴。
整个小镇犹如浸泡在雨水中。
云影横空,茯苓扶着沈鸾的手,自廊檐下穿过,金漆木竹帘低垂,雨丝如雾如云,簇拥着别院。
刚在屋里做了一上午的木雕,沈鸾眼睛灰蒙蒙的,看什么都在打转。
茯苓忍俊不禁:“奴婢说什么来着,那烛光看太久,定会伤了眼睛。”
沈鸾挽唇,一手扶着额角,轻轻揉着。
裴晏今日来信,信上道,再有四五日,他即可归家。
沈鸾本想在那之前学会木雕,就算学不会雕一个裴晏,雕个猫儿狗儿也是好的。
可惜沈鸾学了这么些天,还是连皮毛也学不会。
这话她倒是没和茯苓道,省得叫人燥红脸。
忽而又想到裴晏离家前,自己胆大包天的那句话。
沈鸾悄悄红了耳尖,双手握住脸颊,只觉滚烫得厉
害。
她那日怎的如此不知羞,竟连那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胡思乱想之际,倏地眼前掠过一道黑影。
那黑影从草丛中钻出,速度极快,瘦瘦小小的一道。
沈鸾唬了一跳,捂着心口直直往后退去两三步,险些惊呼出声。
定睛细看,方发现是只小白猫。
许是从外头窜进院子的,爪子灰扑扑的,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沈鸾和茯苓。
躬着身子,满脸的戒备警惕。
茯苓松口气,转而笑望向沈鸾:“主子放宽心,只是只猫儿,伤不得人,奴婢叫人赶走便是。”
“外头风大雨大,它应是进来躲雨的。”
廊檐下芭蕉连成一片,小白猫躲在树下,瑟瑟发抖,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