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失笑,对着两个稳婆歉意道:“看我们兄妹几个,只顾着高兴了……云燕,快将准备好的红包拿过来。”
亲自拿了红包,递到两名稳婆的手边:“这二十两银子,给两位妈妈买酒吃。”
两名稳婆瞧了金翰林一眼,见他神情平静,忙接了过去,喜笑颜开:“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邱如虎听了,也满脸是笑的,叫了身边伺候着的小厮:“今儿个母亲添丁,我这心里高兴,再给两位妈妈十两银子买酒喝。”
两位稳婆没想到还有赏,那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虽说在宫里,金银财宝赏得也不少,可是这般纯粹的高兴,谁看了心里都冒着油,这赏钱拿的心里欢喜,忙又给邱如虎行了礼。
邱如意见自家的大哥,二姐都有赏了,也不甘落后,每人赏了十两银子。
兄妹三人欢天喜地中,金翰林放下手中的茶盅:“见者有份,那我也凑趣,赏个十两银子吧!”
他的声音特别清润,一字一句如冰敲玉打,这样的语调,配上他那高远飘渺的气质,让人觉得,这个男人远在云层之上,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让人觉得突兀。
锦好抬起头,看向金翰林,有些不解:她的母亲生孩子,他赏什么?
心里隐隐的意识,让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夕阳下,金翰林一身白衣胜雪,明明只是普通的素衫,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别有一种如玉似月的风华。
锦好看着,看着,目光竟然有些舍不得移开,直到那孩子“嘤咛”的哭了起来,才让她清醒过来,对上金翰林有些戏谑的目光。
他的目光如同那一轮明月,清澈中透着高远,明明看似很近,却又离得很远,若远若近,最是迷人不过。
四目相对,金翰林嘴角一扬,声音缓缓,道:“娟姨没有告诉你吗?我们二人的庚贴已经换了。”
在天朝,换了庚贴,就是定亲的意思,锦好此时才明白那日莫二老爷将姚丽娟推倒在地,动了胎气之后,姚丽娟让她回山谷镇找金氏的缘由了。
釜底抽薪,的确会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大舅母会做的事情。
原来,他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啊,他在文华诗社门口说的的话,当日她还以为是信口所说,没想到……
母亲倒好,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她。
一时间,锦好又是羞怯,又是无措,却没有太多的抗拒,一张脸红得跟苹果似的,眼波一转,似睨非睨,清艳的脸上风姿灿漫:“莫要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
说罢,就抱着那孩子,冲了出去,金翰林看着她的身影,背着夕阳的他的眼,于幽静中显得温柔:“我有没有胡说,你问一问娟姨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以一种不自觉的温柔,低低地说道:“我知道了,记在心上就好。”
锦好脚下一顿,咬着唇,极慢的转身,垂着眼帘,应道:“以后,我也会记在心上的。”
“嗯!”陡然间,金翰林清俊的眸色,亮的惊人,一声轻笑,就从口中流出。
这笑声,很温柔,很清润,很开怀,很打动人,很,有种令锦好心跳加速的冲动。
锦好缓步离开,却有些放不开手脚,只觉得落在身上的目光,灼热的如同火烧。
邱如虎目光在金翰林和锦好身上来回游动,渐渐地露出笑意,对上金翰林时,却是一脸的严肃:“你要对她好,一辈子只对她一人好。”
他虽然与锦好相处不过是半年左右的时光,却是能看透锦好所求:一心一意,他这二妹聪慧绝顶,所求不过是一心一意。
原本他有些不解,可是想到姚丽娟的遭遇后,就明白了锦好为何如此了。
“我的心太小,装一人便可。”他显然心情很好,那双黑不见底,闪动着灼热的火焰的双眸中,坚定着,温柔着,清澈着,不悔着。
他那俊美的,轮廓分明的脸孔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与往不同,它有真正的放松。
这样的金翰林,不再是天边的云,多了几分俗世之气。
邱如虎看了金翰林一眼,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他不曾见过的专注……还有,执着。
“好了,给我准备笔墨纸砚吧,我这就给姑父,姑妈写封信,去报个信。”金翰林笑道,声音里到处都是欢畅。
“嗯。”邱如虎应着,心里却是想着金翰林刚刚话里的意思:他许二妹的是——他们之间再无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