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上次过敏的事情,薛莹心下也知道他应该没有大碍,顶多难受一晚上,但还是好奇道:“你今天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韩烨细细的回想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今日带回来的糕点。”
“我今日带的是枣泥酥、豌豆黄、凤凰卷,哪样都不会用上栗子……”薛莹只回驳道:“再说宫里的东西,那都是御膳房做出来的,每一道工序都是固定的,你今儿吃出栗子味了吗?”
韩烨又拧眉细想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可他今儿确实也没有吃别的东西啊!
薛莹见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怎么过敏的,只摇了摇头,去五斗柜里翻了薄荷膏出来,递给他道:“自己上药吧。”
纤纤玉手捏着个瓷瓶,即便光线昏暗,还是让人有些想入非非,韩烨竟一时看出了神了。
见他不伸手接,薛莹故意又往他面前送了送。
韩烨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终是开口道:“背后……我够不着。”
“……”薛莹只觉得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可一低头看见他满脖颈的红点,也只能收起了脾气,耐心道:“请你把中衣解开。”
薛莹点了一盏烛火放在床头柜上,韩烨脱下中衣,背对着她,只觉得后背微微的发冷,不知是她指尖的凉意,还是薄荷膏的作用。
“你后背的刀疤好多了。”薛莹一边帮他上药,一边道:“那时候看着可真吓人啊,真怕你活不成了……”
韩烨却只是一言不发,任由她不紧不慢的上着药,过了良久,薛莹才觉得气氛尴尬,开口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药已经上的差不多了,韩烨穿上中衣,抬头道:“你说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接……”
薛莹回想起方才自己说的,忍不住就笑道:“是我失言了,你们都忌讳说生啊死啊的。”
韩烨却道:“我从来不忌讳生死。”他顿了顿,侧过脸去,烛火勾勒出他冷峻的侧颜,却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听他继续说道:“只是听你说怕我死了,忽然有些感动。”
薛莹的心却似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她想起淑妃强忍着担忧也要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笑来,想起大皇子朱承翌稚气清澈的眼眸,想起永嘉侯夫妇对她的各种好。
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被这时代裹挟着的、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底线,一步步退到角落里的孤独的灵魂。
韩烨……我能依靠你吗?
薛莹默默低语,她看着韩烨宽阔的后背,握紧了双拳,努力让自己不去抱住他那伟岸的身躯。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很多事情她已经坚持到了现在,就绝对不能放弃。
薛莹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才发现身上的斗篷已经掉了,韩烨转身,就看见薛莹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瑟瑟的站在幽暗的夜中。
他弯腰,将地上的斗篷捡起来披在她的肩头,用力将人拥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