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的人,她不在乎。只是陆婉,她的太子妃,是晏琮的青梅。
陆婉对她有情无情,她到现在还是雾里看花。当初那封绝笔她背得滚瓜烂熟,可依旧难从字里行间,寻到她对自己的心迹。
她说成全她……
成全她和曹娥,成全她的野心和她在意的天下。
心切慕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或许,陆婉对她,是恨更多些吧。恨到今生难忘,恨到无悲无喜,此后淡然相待,形同陌路。这样的陆婉,让她害怕。
她怕,陆婉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对谁都是淡淡的,实则,是曾经对晏琮那个憨憨动过心。可能是后来被对方左拥右抱的滥情纵欲给伤着了。
毕竟……晏琮是皇长子,在没有嫡子的时候,默认的储君。李夫人宠爱仍存时,他是唯一入长公主眼,有资格与陆婉做玩伴的皇子。
青梅竹马,日久生情,这样“知根知底”的爱情故事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她小时候也从江若柔那里听过许多。
《诗经》里不是没有惊鸿一瞥后终成眷属的例子,可其中又有几人,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孤再想想,你先去吧。”
“唯。”陈良欠身退了下去。
新人婚前不能见面,数月不曾见到陆婉,晏珩是有些难过的。但一想到婚后便会与她同榻而眠、朝夕相处,暂时的不痛快便随风而逝。
哪怕什么都不做,偶尔偷偷抬眸,迅速看上对方一眼,再在对方察觉之前,不留痕迹地收回目光就好。
那日子平平淡淡,却如细水长流,她偷看了陆婉十年,当时只道知足。可细想之下,心有不甘。
尤其是知道陆婉和胡雪混在一起,不清不楚……
不管陆婉对是否爱胡雪,晏珩都被狱中那一番前所未有的忤言所触动。既然陆婉能接受胡雪,能够接受女子,那自己才是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伴侣。
“阿婉……”
手边的茶已经凉了,她素来不喝凉茶,但此刻,却端起来呡了一口:“你想要孤怎么做呢……”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押送晏琮的车队入了京,晏珩却没有等到被宣入宫中面圣,而是直接被京兆尹程俊,“请”去了大牢。
“这是父皇的旨意?”
狱卒打开牢房的门,晏琮自然地走了进去,没有了昔日的趾高气昂,但仍忍不住对自己受到的待遇发出疑问。
他降为荆王快一年了,这数月里,早已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
离京赶赴封地途中官员的态度,吴王反叛他未能及时举兵除贼时朝中的风向,以及来时押送他的那批喜欢窃窃私语的士兵,都在陈述他失势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