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头疼的厉害,手和脚都没知觉,全身无法动弹。
眼睛无论怎么用力也睁不开,只听到身旁有个女人的声音:“医生…医生,小绪好像醒了,他的眼皮跳了两下。”
低沉的中年男声淡定道:“麻醉的效果都没过,他现在醒不了。家属可以到外面去等,伤者醒过来后护士会叫你们的。”
“我弟弟大概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大概还要五到六小时,手术是成功的,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药效一过他就可以醒过来,你们不必太担心。”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虽然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却把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仿佛灵魂游离于身体之外。
显然他就是医生口中的伤者,可他哪来的哥哥?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侄女赵星语,那是他过世姐姐的独生女,与他相依为命。
嗒…门关上了,病房内只剩医疗仪器发出的单调的“嘟嘟”声。
醒不过来,又无所事事,病床上的男子开始回忆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叫赵立阳,今年三十三岁,在一家小型投资公司工作,负责风投项目审核。
昏迷前他刚下班不久,走在回家的路上。像他这样的打工人下班时间都很晚,深夜十一二点在街上独行是常事。然后……
是车祸,对,他被一辆疾驰的小汽车撞了。当时他正踩着斑马线横穿马路,公路转角处骤然窜出的汽车开着大灯径直朝他冲过来。光线太亮以至于他连是辆什么车都没看清就被撞上,接着便失去了意识,再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看来自己只是伤得很重,命总算保住了,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
赵立阳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面对现实,幸好自己还活着,否则还有谁能照顾星语呀。到了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小侄女。
赵立阳的父母在他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姐姐打工供他读书,才让他有机会在大城市立足。后来姐姐得了重病,姐夫便抛弃了她娘俩另结新欢,连女儿的抚养费也不管。
好在他混的马马虎虎,在城里买了房,于是干脆就把侄女接过来一起生活,也把侄女的姓氏改了跟母亲姓。当然这是征求了星语的意见的。
舅侄俩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却也温馨。平时他的工作很忙照顾不了家里,侄女便在学校住读,只有偶尔一个周末才能宅在家里一起过。
当舅舅的很懒,即使周末休息也很少做家务,家里的事反倒是星语打理得更多。
而星语却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在她眼里舅舅不像一个长辈,更像是朋友,从不对她说教,遇到什么问题都是与她平等的沟通交流,几乎不对她有任何限制。
至于婚姻,赵立阳一直秉承单身主义,可以谈恋爱但绝不结婚。
他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父母面红耳赤的争吵,姐姐的婚姻也不幸福,加之他只买得起小户型,结婚需要的大户型他连想都不敢想,何况还要负担侄女的生活和学业开销,实在存不下多少积蓄。
他这样的条件单身可以过得很滋润,谈婚论嫁就是奢望了,于是稀里糊涂过了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