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正背对着门,在拧被雨水浸透的下摆。靛青色的袍子,被雨水打得湿透,紧贴着颀长的身躯。
“你是。。。。。。”
那人手上流利的动作,在听到沈慢的声音时,明显怔了怔。转过身面对沈慢,雨滴正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滑下来。“这。。。。。。不是武家吗?”说话的声音,是一成不变的清冷,连问话都是那种没有起伏的调子,就如脸上的神情一样淡漠。
“前几天是,现在不是了。”沈慢觉得,这样的声音,听一次就能记一辈子,实在太与众不同了。
那人的视线在沈慢右脸稍作停留,听了沈慢的回答,没有情绪的应了一声,又迅速戴上斗笠,准备走进雨里。
“等等。你是想来借宿吗?”
“恩。”
沈慢指了指楼上,“我住前排的屋子二楼,后院的屋子都空着,你若不嫌弃。。。。。。”见他没有要停留的意思,不自然的笑笑,“还是算了,我也怕吓着你。”她只是因为听得出他是救过她的人,才想让他留下,他不会是误会她是个不检点的女子吧?沈慢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十分忐忑,她真不想在恩人的心目中有那样的污点。
那人在廊下站了很久,终于决定解下斗笠,“在下沈君然,叨扰了。”这几日追他的人一直在附近徘徊,住客栈实在不方便,而他以前在武家借宿过所以才会来打扰,不想竟然屋子已经易主,还是位年轻的姑娘。本来孤男寡女实在是不便,但是看到女子因为自己的容貌而万分难过的模样,他心里竟然泛起丝丝怜悯。不想让她误解他是因为觉得她丑才推了她的好意,于是他还是决定留下来。
说着一步跨过门槛,沈慢识趣地给他让出路来。
沈君然熟门熟路地往后院走去,挑了间最靠左边的屋子,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沈慢愣愣的看了会儿,想找些衣物给他换上,可这里除了自己的女装,哪还有其他的衣服。只能作罢,自己上楼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自己看过病,所以对他这样无礼的样子,沈慢却不以为意。
因为雨天的关系,天色黑得有些早。
屋内的光线已经不适合刺绣。沈慢收起绣架,也差不多时候该做晚饭去了。
一个人烧火做饭,有些手忙脚乱,加之沈慢才学会烧火,火候还没有掌握,菜的味道虽然比前几日好了些,但模样看起来总有那么点惨不忍睹。
到底要不要叫他来吃饭呢?她本来是想煮点好吃的好好谢谢他,可是……
沈慢撑着下巴,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犹豫着到底是叫还是不叫?
脚步声打断了沈慢的思绪,回过头,见到沈君然正木讷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还是那件靛青色的袍子,不知如何弄的已经干了,墨色的瞳在泛黄的油灯照耀下晃了晃。
“请问有吃的吗?”用词很客气,但这依然不能改变沈君然给人以冷漠的感觉。
沈慢急忙起身,请沈君然坐下,“沈公子请坐,刚想去叫你用饭的。”盛了一晚饭放到沈君然面前。
沈君然道了声谢,就开始低头扒饭,动作优雅,但这并没有阻碍他用餐的速度。
沈慢只吃了几口,沈君然一碗饭已经见底,“沈公子,我帮你再添一碗吧?”说着把手伸了出去。
沈君然抬头看了对面的女子一眼,“我自己来。”这几日被人追得紧,他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这女子烧的菜是难看了点,味道倒不差。
沈君然终于满足地放下手里的碗,又道了声谢谢,本来已经站了起来,但又坐了回去。
沈慢觉得此刻的情形有些怪异,她一个人慢慢吃着饭,而身边坐了个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的人,可又不能真的当他不存在。终于放下手中的碗筷,“沈公子还有事吗?”
“我该如何称呼你?”
“小女子亦姓沈。”她还记得女子的名字不能随意说与男子,尤其是面前这个男子,若论外表,怎么看都是众多待字闺中的女子芳心暗许的对象。而她并不想让他误会,尤其这人还是他的恩人。
对于两人同姓,沈君然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兴趣。“沈姑娘,今日多谢收留。”
到此时,沈慢才明白,他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她吃完饭向她道声谢。食不言寝不语,这个种大家规范他倒是熟悉的很。沈慢了然的笑笑,“沈公子,其实你该记得那日在客栈,你救过我的。说起来,还要多谢公子给小女子这个报恩的机会。”
“你那时应该昏迷着的。”沈君然一直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他不应该错的。
“恩,是公子的声音太过特别,所以今日再听就认出来了。”
“嗯。”沈君然觉得该说的已经说,起身回屋,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明晨,我就离开。”被人看到了,损了她的名声就不好了。
沈慢想说下过雨的路不好走你可以多住几日的,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太不适合,于是微笑着应了句,“好的。”心里想着明天早点起来准备点早饭吧,这样,也算是把恩情还整齐了。
沈慢这人,一有了心事就睡不好,所以她一直喜欢没心没肺的活着。
一晚上,沈慢只微微合了合眼,根本没好好睡。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干脆就穿衣起床,下楼去做早点去了。
沈慢觉得自己懒散的性子,很适应古代的原始生态生活,但是有时候难免还是有很多不便的地方。就单从吃的上说吧,什么面食都没有现成的,只能自己买面粉来和。所以她所准备的早点,只能是粥了。
沈君然本想昨天已经道别了,就想悄悄的走了不要打扰到沈姑娘。没曾想,她比自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