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妖怪就要飞来飞去的,谁说妖怪就不能老实考驾照的,我大概是妖怪界里第一个拿到国家正规驾照的奇葩吧!身份证户口本这类的东西你们不用担心,要捏造一个人类身份太容易。而且,去年我还是同期学车者中第一个考过的!
不过,好歹新手上路,且是第一次独自驾车远行,车速没敢太放肆……嗯?为什么是独自?
你们早已习惯将我与那条龙,还有不停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物种们绑定在一起了?啧啧,这次还真不能让你们如愿了,因为我留书出走了,很大逆不道地为自己安排了一场崭新的长途旅行。
我留下了不停,但带走了屋檐下的灯笼,现就挂在后车门的背后;留下了赵公子与纸片儿,但带走了我们合拍的全家福,放在钱夹里;留下了敖炽,但带走了我跟他的娃。
放心,我跟敖炽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这么做,无非是出于更周全的考虑。
因为,意料之中的麻烦出现了——不久前,天帝又派了那不讨人喜欢的战神去了东海,自然是为那暗藏玄机的“灵凰十二棺”,称天帝有命,欲提早取回这物事。龙王唯有推说龙乃东海圣地,开启之日极有讲究,岂是想开就开,让他们年底再来。亏得东海龙族不受天界管辖,战神獠元纵是地位尊荣,也不得不给龙王三分面子,但聪明如他,岂会察觉不到事情有疑。
寻回那剩下的十一颗被伪装成凤凰眼睛的“青珀”,已然不能再拖延。獠元离开的翌日,龙王来了不停,连座也没落,便将一件东西放到我与敖炽面前——一块石头,鸡蛋般大小,沙黄而粗糙,错落的棱角透着挥不去的沧桑,可奇就奇在这石头的正中间,却生生开出一朵鲜灵灵的小花,细嫩鲜黄,小鸡雏似的可爱。
这的的确确是从石头里长出的生命,鲜活得不能再鲜活。我也曾猜是有花种凑巧落到石缝,可这石头虽然粗糙,却是天生天衣无缝。更奇的是,举起它透光一看,竟能隐隐一窥内里,那小花的根茎确实自石头内部生出,浑然一体。
龙王说,那颗被他带回东海的青珀,第二天便褪去了外头那层玉壳子,变成了这模样。谁也没想到,这青珀之内还另有乾坤,之前只当它是个镇住凶兽的玉质封印而已。
对于这件怪事,龙王的推测是,这石头才是真正的封印,不知何原因,有人在这层封印之外又加了一层,才令我们误以为最外头的青珀便是封印的全貌。这么一想,是要封印怎样的东西,才需要动用两层保险?!回想去年与有屈的一场恶战,我有点胃疼。
不过,打我拿起石头准备细看时,事情才走入关键点——手与石头接触的瞬间,我被“烫”到了,看不见的火焰从石头深处窜出,钻进我的皮肉,说不上疼,但那刹那的感觉,居然让我想飙泪,悲壮与无奈,牵挂与寄托,奇奇怪怪地糅作一团,打到心上,转眼又无迹可寻。
手一滑,石头啪啦落在地上。
敖炽当我手拙,拾起一看,石头完好无缺,上头却平白浮出一个字,像有人早雕在上头一般——一个清清楚楚的“北”字。
我们都肯定,这个字之前是没有的。
面面相觑半晌,北?
莫非是某种玄奇的暗示?
敖炽突然道,东海之北,有座常年被浓雾遮蔽的硕大海盗,平日无人踏足,那岛便叫北山。这字是提醒我们,要找到剩下的青珀得去那里?
龙王觉得可以循这个线索试试看。
可我的念头是,这个北字,也许只是让我们往北去。
龙王与敖炽临走前,我让他们将那块开花的石头留给我保管理由是我也许能研究出更多线索。天界那边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东海,可青珀失踪这件事又不能被太多人知道,所以只好我们自己多受累,寻些可信任的人,大家一起多跑些地方找吧。
无人异议。敖炽出门前,用力抱了抱我,什么也没说。
我跟他都有数,若不尽快找回那是一个玩意,东海恐有大祸。关于天帝那个老头子的传言,一只很少,可越是看不清的人,才越让人生畏。何况那还不是人,是神,天界里最唯一的主宰,连獠元那样的人物,也要臣服其下。
总之,好歹是东海的媳妇,岂能眼见自家人被欺负?我会做一切我能做的。
没告诉敖炽我去了哪,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会去哪儿嘛,只留在书中说,时间紧迫,分散寻找,若有消息,短信联系。顺便也交代了一下赵公子跟纸片儿看好家门,别忘交水电费。
反正整件事导致的后果,便是此刻你们所见到的,我开着二手车,拖着几大箱茶叶,以专卖浮生茶的流动商贩身份,一路往北。
这次,不停真的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不停,我的店,开到了勇往直前的房车里。
前面会遇到什么?我怎么知道。
反正,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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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碗水,半碗泥,捏个娃娃笑嘻嘻。
左一个,右一个,连个娃娃在一起。
你牵我,我牵你,咱们永远不分离。
年轻鲜艳的小媳妇,挽了个蓝花底子的布包袱,悠悠闲闲地骑在一头小毛驴上,油亮亮的黑发在脑后挽个别致的髻,时令小鲜花别在鬓边,染得红红的嘴唇咿咿呀呀唱着山歌,时不时掠过的春风撩动那件翠绿的罗群,露出顽皮晃动的三寸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