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叛军士卒从睡梦中惊醒,他们在黑暗中坐起身来,茫然的眨动着眼睛,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的时候,便在一道道闪亮的刀光下,变成了腥风血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噩梦?!~~很多叛军至死都还没有明白。
一个接着一个的帐蓬被点燃,火光中,映射着无数手挥兵刃,如狼似虎,展示着杀戮之姿的凶厉身影。
叛军们懵了,完全丧失理智,就象是受到惊吓的羔羊,满是恐惧和绝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念头,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逃离这人间地狱。
空气中,流动着血腥和杀戮的味道,天空上的那轮弯月,似乎也因为这可怕场面,而吓得又躲回到乌云里去了。
长沙王李实赤着双脚,穿着一身短衣从帐蓬中跑了出来:“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他责问道,他喊叫着,脸上写满了震惊。
“王爷,敌军袭营,快,快撒离吧!”
几名衣甲不整的护卫跑了过来,拉着长沙王李实的胳膊,想要把他架离到安全的地方去。
“敌军袭营?!怎么可能会有敌军袭营?!”
防护的如同铁桶般的营盘,竟会被敌人成功夜袭,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长沙王李实从架着他胳膊的那名护卫的腰间,“嗖”的一声,拔出了宝剑,接着,便把宝剑用力的捅入了那名护卫的胸腹:“不许后退!谁敢后退一步,本王就杀了他!杀无赦!”
看着那名忠心耿耿护卫,胸口喷着鲜血,神情惊愕的把架着自己胳膊的手松开,软倒在了地上,长沙王李实面目狰狞,近乎疯狂的喊叫道:“冲!冲上去!都给我冲上去,去跟敌人拼杀!”
此刻的长沙王李实,就象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恨不能把最后的一条内裤也给押上,希望可以力挽狂澜。
又有几座帐蓬被点燃了,熊熊火光中,长沙王李实惊喜的看见,同样身穿短衣的桂阳王李亥,从居住的帐蓬中冲了出来,挥舞着状若巨杵般的长剑,口中发出如雷咆哮,仿佛怒狮般的向袭营之敌扑了上去,在桂阳王李亥身后,还跟着二、三十名悍不畏死的护卫。
“对!迎敌!战斗!谁都不许后退!”长沙王李实的嗓子都快要喊劈了,他示意自己身边的护卫也跟着冲上去:“都要象桂阳王那样去战、、、、、、”
他的嘶喊声蓦然中断,嘴巴张大的如同河马,眸光明显呆滞,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悍猛绝伦的桂阳王李亥,随着金属撕裂空气的锐响,在几道纵横交错的眩目刀光下,雄壮的身躯猛然停顿,然后四分五裂的迸散开来,唯有一声临死前的惨叫,在整个营地的上空,回肠荡气。
这怎么可能?
火光熊熊,漫天血雨清晰可见,一个提刀而立的身影现身了出来,几名跟随在桂阳王李亥身后,冲上去的护卫,竟被那人一刀一个,如同割草般的轻易斩杀了,似乎那人的举手投足,都挟带着风卷雷鸣的强大力量。
这,还是人么?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长沙王李实的眼中,那人的身影是如此的暴戾、邪恶、高大,仿佛是传说中的恶魔,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向后倒退着,几乎牙痛般地问道:“这,这人是谁?”
“他,就是陆恒!就是杀人魔王陆恒!”
想不到这声无意识的询问,竟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答,回答的人,是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姜安,他那坑坑洼洼的脸上,既有着怎么会被陆恒袭营的震惊,又刻印着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仇恨:“王爷,我打量了一下形势,来夜袭的敌人应该并不多,只要我们能有效组织起反击,遏止住将士们的惊恐,坚持到天亮,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
或许,在当前大营中,姜安是唯一还保持冷静的人。
只是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却见新都王李亮,在百十名护卫的簇拥下,打马如飞的从他们身边掠过,连杀带砍,不管不顾的杀出一条血路来,向远方逃去。
新都王李亮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还极有情义的喊叫道:“叔叔,你也赶快逃吧,安全第一,安会第一啊!”
逆血上涌,长沙王李实一头栽倒在地上。
于是,原本就乱如一锅粥的军营,变得更加混乱,人人都争先恐后的向四处逃跑。
“杀~~”
从陆恒身后,想起了更大的喊杀声,能把人的胆子骇破,浑身是水,光头锃亮的陆石武,率领第二梯队的一千多人,奔行如飞的杀入军营。
因为落入水中而晚到,似乎是要把失去的损失补回来一般,陆石武就象是发了疯的公牛,双眸血红,那里人多,便往那里冲去。
二百二十章 雷霆之三
战斗很快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升腾着火光的黑暗,仿佛是地狱,到处都是长刀剁肉时,发出的那种“咔嚓咔嚓”的脆响,惨叫、哭喊能够撕裂耳膜,火舌撩卷,映照着凶厉的敌人,正狞笑着向自己扑来,大多数叛军士卒,都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撒丫子逃跑。
慌乱中,有很多叛军士卒,是被相互之间踩踏而死的。
由于叛军采用的是龟缩防御,为了避免会被陆恒飙骑偷袭,所以在营地的四周,挖了许多壕沟、陷马坑,还一层一层的放置了铁蒺藜、鹿砦和拒马,这些在当初看来是安全的保证,此刻,成为了众多叛军逃跑时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