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语花的爱情故事(5)
陶江正愣神,见韩铁衣突然当街大放哀声道:“哎呀呀,陶老爷子,你死得好惨啊!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跑步跑得累死,你可是开天辟地头一个……真的好惨好惨……你看你死了还翻着白眼死不瞑目啊……”
陶江的确是在翻白眼。他一边摊开四肢躺在地上装死,一边恨恨地对韩铁衣道:“我才刚过而立之年,还没老呢!”
“哎呀呀!原来陶老爷子还很年轻……是未老先衰啊!难怪跑了几步就喘不过气,一头栽倒在地上了……真的好惨好惨……”韩铁衣很配合地改了台词,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可惜,近在咫尺的秦筝看见他眼里其实带着笑意,根本没流一滴眼泪,而陶江躺在地上更生气了,只是吭声不得。
这家伙,真是惫懒!秦筝想笑,又怕破坏了他们这么卖力演出的悲情戏,只好努力忍着,立在一旁假装自己是石雕。
韩铁衣这么一哭,自然有玩家过来指指点点,但一见躺在地上的那个是NPC,大多知道这是在做任务呢,便随便瞧两眼,也就各自走开干自己的事去了。于是大街中心,就他们三个杵着不动——一个躺着装死,一个坐着假哭,还有一个立着看戏。
韩铁衣哭了一会儿,低声向秦筝道:“帮我看看解语花在不在附近。”
秦筝不用他叮嘱也已经在注意周围了,见他问,便同样低声道:“在右面珠宝店的墙边。”
韩铁衣一听便知道解语花在怀疑他们演戏,所以要观望一阵,于是接着哭道:“哎呀呀,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你连身子都硬了,我干脆做做好事与你买副棺材埋了你吧!”他一面哭,一面伸手去陶江怀里搜寻,还道,“今天出门急,我忘了带银子。反正你死也死了,留着钱财无用,我替你拿出来置棺木、买纸钱,你莫怪莫怪啊……”
他这一搜,两个人顿时急了。一个是躺在地上装死人的陶江,他又不好跳起来“诈尸”,以免前功尽弃,只好气呼呼地躺着,任由韩铁衣搜走了怀里揣的几千两银票;而另一个急的人是解语花,她却是能动弹的,立刻从珠宝店的墙后冲出来大嚷道:“不许亵渎我陶家阿哥的尸首!”
她只当陶江是真跑得累死了,此时无比伤心,哭得一张脸都花了,脂粉全糊在一起,看上去花花绿绿一片,简直一塌糊涂。
陶家阿哥?
韩铁衣与秦筝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不过,戏总是要演下去的。韩铁衣低着头偷笑到全身颤抖,样子看上去倒是显得更伤心了。
解语花此时更无怀疑,一路哭着飞奔过来,直扑进陶江怀里,一面紧紧搂着他,一面大放悲声道:“陶家阿哥你死得好惨,是我对不起你,明知你跑不快,就不该让你追着我跑……”哭到这里,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转了个哭腔又骂道,“可是你当年为什么要起那天打雷劈的念头,想弃我另娶?你这天杀的……”
解语花一哭,韩铁衣立刻不哭了,站起来立在秦筝身旁与她一起看戏。
解语花此时哪里还顾得到旁人在做什么,只顾着自己一边哭,一边骂,又一边“心肝肉儿”地叫。韩铁衣与秦筝在旁边听着,不由得跟打了摆子似的,一阵一阵地发抖。
不知道陶江是觉得装死人太累,还是被解语花哭骂到了伤心处,总之他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开始搂着解语花一起哭喊。
解语花见他诈尸,先是一愣,随即知道自己上了韩铁衣的当,挣了一挣想要甩开陶江,但见他哭得的确伤心,便又不忍立刻弃他而去。柔肠千转之下,终于没有再跑,而是抱着陶江,两人你哭一言我诉一语,当街互诉起衷肠来。
第六章 解语花的爱情故事(6)
陶江与解语花哭喊着将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都诉了出来,在旁看戏的韩铁衣这才晓得,原来这两个NPC之间的关系,犹如那狗血的电视连续剧,又长,又雷,又煽情……
话说解语花原名解语,出身武林世家,想当年还是升月城里有名的绝色佳人,爱慕者不计其数,提亲的媒婆简直都快踏破了门槛。
可是,解语一心想挑个真心喜欢她而不是只爱她容貌的男子托付终身,所以总是将自己易容成普通容貌后才去与他们相见。谁知这些口口声声说要爱她一辈子的男人,一见她易容后的脸,全都借口溜走,每每如是。
解语一气之下,索性易容成丑八怪的模样离家出走,想去寻找自己的真爱,结果在外面认识了当时还是中级厨师的陶江。
两人情投意合,便开了一家小酒肆,陶江掌厨,解语站柜,店里的生意还算红火。原本他们选好了成亲的日子,解语也打算在洞房花烛夜露出真面目给陶江一个惊喜,谁知还未成亲,就先遇上了一个无理的客人。那人喝醉了,嫌解语太丑,站在店里妨碍他吃饭的心情,便摸出一沓银票丢在桌上,要陶江弃了解语,另娶美人。
陶江和那客人说理,被他一句“你炒菜还得讲究色香味俱全,挑选食材也须拣好的,怎么娶老婆偏要娶个钟无盐”给说没了词,正在心里寻思怎么反驳。
解语在边上看他瞧着银票总不言语,还以为他是被那客人说动了心,要贪那银钱弃了自己。她是个有志气的女子,哪里压得住心头的怒火?当下也不听陶江辩解,解下围裙掷在他脸上就发恨而去。
陶江跑得没她快,追不上,于是两人这一误会,就耽搁了十年的光阴……
韩铁衣在旁边听他俩人互诉当年的种种,不禁闷声发笑。
这游戏的剧情不知是哪个设计师写的,总之犹如九天神雷,一个接一个狠狠地劈到他头上,雷得他外焦里嫩。
再转头看秦筝,她戴着人皮面具,瞧不出脸上的神情究竟如何,但肩头却一直在轻颤,好像忍笑也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