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就要做最难的。”崔心婷搭着新娘子的肩,一 一 地看着好友,心中有了希望,她们都步人了人生的另一 个阶段了,而自己的人生也将面临重要挑战,而且这个挑战,她一 点胜算都没有。
可是想到这不可能赢得的挑战,她好战的血液全身奔流着。
斜躺在雪铁龙内,听着路边轰隆隆、呜噜噜……各色杂七 杂八 的汽车引擎声,直当台北交响乐团的演出,崔心婷微伸了一 下懒腰,慵懒地打个哈欠,看了一 下手上的电子表,才十 点钟,还可以睡七 个钟头哩!
真是没意思,原来开计程车这么没挑战性,早上七 点才出门,跑了三 个钟头总共才载了三 个客人,就达到了一 天的目标,净赚一 千元。真是无聊,昨天更是跑了一 趟机场,来回 客人都不找零,一 不小心就超过了净赚一 千元的目标,害她特别为花掉那多出的三 百块,买了一 堆零嘴卤味,吃的撑死了。
谁说安贫简朴的生活有味的?她过了一 个月,都快无聊死了,自从饭友们在三个月内全都嫁光后,她的生活就无聊透顶了。本来做得有声有色的事业,出现了空前危机,人生顿时丰富起来,才过了几个月的忧患生活,谁知道就这么财源广进的进什么赚什么,危机居然成了转机,公司很快又稳定了,真是刺激得不够久。
于是还清所有债务后,把公司股份放给员工认股,当个太平股东,从此退出商场,开计程车,过着安贫生活。每天三 餐花个三 百瑰,经常都吃到食物从肚子涨到喉咙,一 个人要朴素地养活自己的确容易,但要朴素地过日子就实在无聊。
想到自己好逸恶劳的天性,实在也没办法,不然去工厂当女工,领基本薪资一天大约五 百瑰,一 个月一 万五 ,每天做个八 小时的工作,回 家累歪歪的,一 倒头可以睡到天亮,如此日复一 日地直到老死,一 定很幸福吧!
有什么工作可以不用很劳动,却会很累,做个几小时可以睡好久的呢?
崔心婷努力地想着,本来以为在台北市开计程车很累的,要赚一 千块得从早开到晚的,哪知道现在治安这么不好,她只要一 上路,女性同胞们就自动送上门来了,经常害她一 心软,就多跑了几趟,多赚了几百块。烦恼啊,这样财源滚滚怎么过安贫生活呢?
就在她把车子停在路边纳凉侍,财神爷又捧着金元宝来了。不想赚耶!她的懒骨头这么说。帮一 下忙吧,人家是孕妇!她血管里的红血球求情道。
当然人体的红血球千千万万,骨头总啊共的也只有两百零六 块,所以她打开车门,下车接过孕妇的大包小包,放在后车箱,飞快朝孕妇要前往的医院去了。
于是这一 不小心,赚了个大红包,三 万六 。
为什么呢?因为崔心婷不但把人送到医院,看那小妇人孤零零怪可怜的,一 时心生同情,就陪她一 下,见她在待产室痛得死去活来,医护人员以指数还不够,都没半个人搭理她,气得大美女和人理论一 顿,火气一 发把孕妇一 载,送往利家的医院。
那产妇受到院方人道的照顾,对她感激再三 ,产妇的丈夫一 来,说什么也要她收下这个大釭包,收是收下了,苦巴巴地看着这大红包,该怎么处理呢?
“心婷!什么事这么烦恼?”利思晟好奇地坐到她身边,这古怪的女子这会儿又哪根筋不对了?自从她结束公司,开起计程车后,每天都有不同的烦恼似的。
“你想贫穷的人,突然得到一 笔意外之财,会怎么处理?”
利思晟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身边这个女子的行事,非常人能理解,想什么就做什么,所有的人都看好她的商业奇才,她却突然引退,立志过安贫生活。
“大部分拿去存,一 小部分吃喝玩乐。”利思晟好心地提供答案。
“那很累。”吃路边摊几百块会吃撑了,喝米酒也是一 两百块就可以醉死人,去动物园门票不过六 十 块,儿童乐园有的还免费,这些个安贫者的吃喝玩乐法,能花得了多少钱?郁卒!
“贫穷人可以请客,打肿脸充胖子吗?”突然她想到比较可能挥霍的方式了。
“有虚荣心就可以。”
安贫简朴的生活不能有虚荣心耶!崔心婷又烦恼了,真是失察,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么难的事作目标呢?自己根本做不到嘛!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明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才选这个目标的。这才是挑战啊!
好吧!就做个安贫的人好了。贫穷的人发了财可以稍微挥霍,请朋友上馆子吃饭,找中产阶级的饭馆,喝中产阶级的绍兴酒,这样花钱的数目可以提高到中产阶级的标准,从无产阶级的消费晋升到中产阶级,是庆祝不算虚荣。
决定了之后她问道:“你们医院的工友有没有空?找一 个给我请。”
利思晟看了她一 眼?又是什么怪念头?这女人是不是累坏了?“又想什么?”
“吃顿中产阶级的饭!”
“心婷!你看看医生好吗?你这样不行。”利思晟忧心地看着她,一 个女人美艳如她,能干如她,要什么有什么,却如此的不安定,不是花枝招展地玩弄感情,就是颓废丧志地玩弄生活,太危险了,哪天连命都会要着玩。
崔心婷瞧他一 眼,唉!多么无趣的一 个人,成天正经八 百的,只会端着他高级知识分子的优越感,谁才应该看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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