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十四年过去,当初哭着鼻子寻阿母告状自己名字被抢了的小豆丁,已长成一位翩翩少年郎。
林格立于操场之中,手持一柄朴刀,正与一昂藏大汉比斗。
他身着一袭赤色交领窄袖曲裾禅衣,身披玄甲,衣袍上织就的暗红玄鸟纹,腰束玉带。
闪转腾挪,进退有据,刀光剑舞间,玄赤二色飞舞间形如旋风,再数合,俊俏少年已将刀刃架于大汉脖颈上。
“小公爷武艺高强,属下输了。”
林格将朴刀交予他,“不练了,你太弱了。”
“小公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属下方才只是一时使不上力罢了,哪里弱了!”
“你先调理好筋络吧,方才右臂突然使不上力了吧。就上次清理一个百余人的山寨你也能受伤,还伤的是右臂筋络,我拢共带了三十人,可就你一个受伤了。带着我的令牌,允你告假几日,去寻万芳阁杏林医者好好调理一番。”
林格取下腰间一木牌,信手往天上一抛,砸落在梁浒脑袋上。
遂转身前往马厩牵马。
“属下,不过是、不过是……哎呦!小公爷,我就不能去找医女给我看看吗?属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去趟万芳阁,结果是去找男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属下还怎么管手底下那些小兔崽子?”
梁浒嘴里嘟嘟囔囔的。
“这有什么,你就大大方方告诉他们,你好男风,你看看日后这营中谁还敢惹你,哪个见了你不退避三舍?”
林格一剑穿心,破了梁浒的防。
“小公爷,真的不能找医女么?”
梁浒幽怨地看着林格的背影。
“你想得美,你是去正骨舒筋的,又不是风寒染病,就你这块头,万芳阁哪个姑娘能轻易把你扶起来?”
“小公爷,你还真就别说,那万芳阁里还真就有位女子做得到……您这几个月一直窝在这军营里,踏出营门也都是去剿匪……”
梁浒追上前去,指手画脚地给林格形容那女子如何貌美如花,天仙下凡。
“那仙子才入了万芳阁三日,便夺了花仙名号……竟是琴棋书画,舞乐诗书,吟诗作赋,医药占卜,匠作莳花,可谓是样样精通,尤其是那舞蹈和莳花弄草的技艺,堪称一绝。这太子殿下还给这仙子题了首诗。”
……
“诗呢?”“属下不记得了。”
“你这憨子。那你可知那位天女下凡的仙子叫什么?”
林格不知为何心中一动。
“属下,只记得有一个桥字。小公爷,您真不去看看?”
梁浒谋划着,若是林格带他去,说不定真能见到那仙子,一睹芳容。
“哪个巧?”林格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目光钉住梁浒,似一泓秋水的眼眸中泛起涟漪。
“属下不知,属下觉得是桥梁的桥。”
什么仙子居然用的名号带个桥字,莫不是个造桥仙子、搭桥仙子。
林格没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在心里肆意地胡思乱想地腹诽着。
“不去了,母亲还在家等我呢,我这都躲出来三个月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母亲怕是要给我直接娶回来三妻四妾了。”林格披上兽皮大氅,接过马夫递来的缰绳,翻身跃上墨色如夜的玄骓。
“小公爷,真不是属下说您,您都就差半年就及冠了,怎么还是不肯定亲成婚,属下像您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三岁大了。”
呸呸!只见林格纵马给梁浒喂了一口尘土。
其后洋洋数十骑,卷起烟尘。
-----------------
梁浒拿着令牌,便来到了这城中最是繁华热闹之地,万芳阁。
只见这万芳阁如同传说的阿房宫一般,虽楼阁最高不过五层,仍可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