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段故事,有些事谁都拿不走,谁都忘不了,能做的只能是等待故事慢慢老去。
那一夜东方什么都没说,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或许他是假装睡着了,但我也有些累了,他睡着之后我也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早东方就起来了,不过他起来的时候我已经醒了。
听见动静转过脸我看他,掀开被子东方起身坐了起来,扯过了裤子一把穿上,起身把裤子利落的提了起来,一层层的他还没少穿,线裤,秋裤,最后是裤子,真看不出来他穿了这么多的裤子。
腿长确实很好,穿多了竟也没觉得他身上臃肿,穿好了下身东方又做了回去,看着他穿绒线衣我才想到一个问题,他睡觉的毛病还真不少,脱得都不剩什么了。
最后的一件衣服穿上东方,起身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走到了我面前,现身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而后转身去了病房门口,拉开了门在门口喊了一声,很快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过来了。
进门东方去洗了把脸,刷了牙,回来了医生和护士也到了,进门开始给我做检查。
医生和护士给我做检查的时候东方就站在一旁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发现他要是严肃起来还真有点小大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反倒是我,虚弱的无时无刻都要死过去了,害得他忙前忙后的照顾。
一声检查完直接和他说了情况,听医生的话我的身体还不错,没什么大碍了。
“能下床么?”一声走后东方走来了问我,我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不想弯腰东方把我抱了起来,转个身直接把我送去了洗手间里。
进门东方把我放下了,这才转身出去,而我突然的发现他没给我关门,迈步打算把门关上,手刚刚碰到门锁便听见他说:“不用关,我想看关上也能看见。”
我的手一顿收了回来,他是怕我在洗手间了出事他不知道,所以才这么做的?
转身我去洗漱了一番,出来大竹的早餐也送到了,一见面我还愣了一下,大竹到时自然很多,一见我就喊姐。
“今天看着气色好多了。”放下了早餐大竹说,我看了大竹一会,说了谢谢,大竹这才说:“叔叔问我你回来没有。”
“一会我会打电话给他,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去陪叔叔过年,有事我再电话给你,谢了!”东方拍了拍大竹的肩膀,两个人客套了两句,大竹和我打了个招呼,转身去了外面。
‘吃饭吧。’大竹走了我就要吃饭,东方却没让我吃,抬头我看着他,东方才说:“昨天血常规没做,今天给做,一会再吃。”
‘我做,你也不做,你跟着我挨饿干什么?’收回了手我问他,他倒是回答的很从容:“我不饿,等饿了吃你就行了!”
好好的一句话,又来了,什么话到了他嘴里,一听就变了味,我都懒得理他了,他不吃就算了,看我现在的样子,他也吃不下什么。
昨天来的时候医生就说我的身体状况很差,检查之后医生的脸上更没有什么乐观的表现,就连他那个表哥来了之后都有些欲言又止,说不定我得的是什么不治之症,我咳嗦了这么久,肺脏上又有一片阴影,最好了想也不会什么事没有就是了,他会担心的吃不下去饭也很正常,他能找了我两个月,直到找到了我才肯回来,对他而言我也是重要的才是。
东方不吃,我也没吃,没多久医生过来通知了我们,要我们过去检查,并且有个专门的护士陪着我和东方去采血,一共四个盛血容器,虽然都是小玻璃管,但东方看着我皱眉还是有些阴沉脸了。
采血回来,东方抱了我一路,我说没什么事,东方还是抱着我,进了病房直接把我放到了床上,之后出去买了早餐回来。
早餐有些简单,只有两碗米粥,一人一碗吃过了早餐两个人就在医院里溜达,我说一个医院能有什么可溜达的,东方却硬是叫上我陪着他在医院里到处去走动,开始也没什么,可走了没多久我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好好的雪景他不看,好好的大厅他不坐,非要带着我去手术室外溜达,那里的人无不是焦急着等着亲人朋友手术成功出来的人,一个个心急如焚,满脸担忧,甚至是伤心到没有反应的人,一看那些人我就满心的沉重,就觉得人生的意义都变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人活着很苦,不容易,可看了那些人,觉得死了也很苦,苦的是那些关心他的人。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出事,只是手术而已。”一个男人正劝着一个女人,女人埋头默默的流着眼泪,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更多的人脸上是担忧。
女人一直不说话,我和东方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也都很少说话,只有那个看上去和女人关系不一般的男人一直不离不弃的劝解着她,直到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跟着被人推开,里面推出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看上去也有三十几岁了,女人听见手术室的门开了,起身就朝着手术室门口跑了过去,哭着,早已泣不成声的问:“他怎么样了?”
上了年纪的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度过今晚就没事了。
女人破涕而笑,周围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那个从开始就在劝解女人的男人,静静的看了一会女人,转身头也不回,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转身我看着男人的背影,才明白有时候,爱是如此动人,如此的简单。
手术室外的那一幕让我很感动,看了很久都没有移开门光,目送着男人进了点头,看着男人进电梯的时候勾起唇笑了笑。
多么要人无奈的爱,多么要人感动,想到过去执着于爱情,执着于李航远的自己,竟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没道理。
离开了手术室东方带着我去了外面,我以为他是要去看雪,谁知道走了没有多远就到了医院的住院处,抬头我看了一眼还不明所以,手术室他是随便的溜达,无意中走过去的,可住院处他带我来做什么?
进门东方上了电梯,电梯里一个躺在推床上的病人双眼直视着我们,年纪不是很大,但是身上却挂了很多的瓶瓶袋袋,一旁还陪着两个护士,和两个家人,看上去是妻子和女儿,女儿还不大一点,还不到我的腰部。
离开了电梯病人被推走了,而后我就在住院处理如同进了鬼门关,走了一遭十八层地狱一样,在里面转起来了。
最开始见到的是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两个胸口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侧一边垂着一根向外导液体的管子,管子里的液体都是黄色有些血的东西,两面肩上一面扛着一个袋子,袋子里就是刚刚从管子里导出来的东西,一看我的脸都白了,却看着没有马上移开眼睛。
女人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头发有些短,脸很白净,眼眶却有些深,身边没什么人陪着,一个人走来走去,看到我们都没什么反应。
女人走后东方开始带着我在住院处的楼上走来走去,看见了很多像是女人一样病的很凄惨的人,看的我脸色一阵阵的白,一次比一次白的严重。
没多久我就看不下去了,拉着东方想要走,却看见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男的六七十岁了,女的也看着不年轻了,女的似乎是身上哪里疼,男的一直安抚说没什么事,等住过了这两天就回去了。
看着相扶相持走来的一对老夫妻我沉默了,转身东方拉着我跟在他们身后走着,没多久老夫妻去了一间病房,我本来想回去了,东方却拉着我去了病房门口,自觉地这种偷看别人的行为不应该,但东方都看了,我也就跟着去看了一眼。
病房里男的先把女的扶着躺倒床上,盖上了被子陪着女的说了会安危的话,之后就坐在那里看女的,直到女的闭上眼睛睡着了,男的才扯了扯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