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似久居家中,甫一康复便充满了生机活力,话语间充满表达欲望,目的也甚为明确,那就是期望何乐为能够避免撞到南墙。
这一席话胜过千金,因为柴绍所述皆涉及李世民诸多不能触及的禁忌与禁区,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珍贵的赠予。
一路闲聊,三人很快抵达侧殿,尚宫宋筠萱恭迎其入内。因柴绍领头,故得以顺利拜见皇后殿下。
几日未见,皇后殿下的气色明显好转,面泛红光,精神饱满。
“你这顽皮的孩子,每次出现总会引起一番波澜,今日这般盛会,长安城怕是要热闹一阵子了……”
柴绍与皇后寒暄一阵之后,话题最终落在了何乐为身上。只见何乐为摸了摸后脑勺,微笑着说:“些许热闹倒也无妨,长安城最为宝贵的正是这股人间烟火气……还请殿下时常出宫与众百姓一同欢庆,深深体验这繁华景象吧……”
长孙皇后嘴角含笑,柔声道:“见过许多孩童,却从未听过哪位像你这般会讨人喜欢的话语。”
“自幼未蒙母恩照拂……因而见着公主殿下一向倍感亲近……总以为晚辈与长辈交谈,实不该过于拘泥礼节,若过分严肃,便会失却许多亲情与人情味……”
听到此处,长孙仙后亦不由得心中怜悯,道:“欲增添几分人情味并非仅凭言语,今后多入皇宫看望于我才算是真情流露。”
何乐为小心翼翼地提议:“不知能否带刘神机一同进宫?毕竟殿下的仙躯状况……”
提及刘神机之名,长孙仙后的黛眉不由得微蹙,因其与李世民同样,对刘神机的第一印象并不佳,乃至堪称恶劣至极。
“殿下,刘神机精通仙术医理,老朽便是明证。犬子得以存活至今,全赖乐为贤侄及刘神医之力,乐为贤侄怀有一颗赤忱的纯净之心,老朽深信他确是真心期盼殿下康复如初,还望殿下莫要辜负其一番善心美意啊……”
刘神机闻声,立即上前一步,眼中充满诚挚之意:“殿下,在下久居终南山,未涉足尘世,随师尊研习仙医之道,沉醉其中,不问俗务,更不谙人情世故。然而近日与柴公共处,略懂些许人间大道……
‘何乐为虽年幼,却教导了我一事,欲救死扶伤,必先悟透何为人,如何去成为一位合格的人……’
‘我也曾深思熟虑许久,最终领悟到,过去我一意孤行地以为,只需救治世人,不通人情世故又有何妨?如今在下认为,既然为了救人,学会顺应人情世故又能如何呢……’
‘方才在下斗胆诊视殿下,只见殿下面色过于红润,热气外溢,双目赤红,耳亦泛红,料想乃是长期服用强身猛药所致。此举虽能暂强体质,却是涸泽而渔,实不足取。恳请殿下赐予在下一个疗治的机会,让在下替殿下调理仙体。’
刘神机言语恳切,情感真挚,毫不掩饰,展现出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态度。
皇后殿下端详了刘神机一阵,又看了看柴绍和何乐为,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柴公与乐为贤侄竟能使得刘神机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果真是费尽心血,贫道并非故作清高之人,之前只是胆怯自卑,今后便仰仗刘神医了……”
何乐为闻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环顾四周,发现皇后殿下的眼中闪烁着母性的柔光,看向他时宛如看待自己的亲子。
话音刚落,外头陡然响起如同炸锅般的喧闹之声,一名侍从慌张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