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晴山只是文章写得略出彩些,人品却臭不可闻。
&esp;&esp;他就是个狂妄自大的无耻之徒,他凭什么能毫无顾忌地听着世人的赞誉,他有什么资格中三元,有什么资格上金殿。
&esp;&esp;这一切本该属于他。
&esp;&esp;被世人赞誉的应该是他,上金殿的应该是他,林晴山原本应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esp;&esp;只要没有林晴山。
&esp;&esp;众人便能看见他了。
&esp;&esp;执念一日一日被铭记,便会变成心魔,没到夜晚便如恶心的蛆虫,密密麻麻啃噬着他的内心,他嫉妒得疯了。
&esp;&esp;他本不该过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他不该住漏雨的茅草屋,他不该吃发馊的饭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林晴山。
&esp;&esp;倘若没有他,曲老太师便不会拒绝他,他是书院里最出众的学生,便能跟着曲老太师一步登天。
&esp;&esp;打那时起,他便想着。
&esp;&esp;终有一日,他得把林晴山踩在脚下,用那时林晴山看他的那种悲悯目光,去注视林晴山。
&esp;&esp;“我得封侯拜相。”
&esp;&esp;他喃喃道。
&esp;&esp;“我得让林晴山看得起我。”
&esp;&esp;“……”
&esp;&esp;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将将接近虚无。
&esp;&esp;徐敬山听着他的话,哂笑,言语里带了点莫名的感慨:“你可真是立了个很遥远、很伟大的志向。”
&esp;&esp;也不知是在说哪一个。
&esp;&esp;甜茶
&esp;&esp;躯壳一点一点冰冷下来,章伏的脸色惨白,唇角干涩发紫,眼睛死死睁着,那双死灰的眸子里似乎藏了万般的绝望和不甘。
&esp;&esp;院子里已然静默下来,死士们的尸体被拖走,殷红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天一卫杀了人收拾好院子便迅速离开,走得十分干脆。
&esp;&esp;天光已然大亮。
&esp;&esp;徐敬山抬手挡在眉眼上,微微倾手遮住刺目的昼光。
&esp;&esp;他的眼睛曾受过伤,因而十分畏光,即使带了白绸也没法子消减那种被昼光灼热的刺痛感。
&esp;&esp;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气,若有若无。
&esp;&esp;徐敬山在远处站了许久,直到院落里寂静无声,天一卫走远了,才莫名叹了口气。
&esp;&esp;他想起章伏,垂首细细端详着他,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esp;&esp;徐敬山的眉眼稍稍舒展开,半蹲下来,素白长衣沾了脏水,他伸手轻轻阖上章伏的双眸,轻叹口气,语气温温柔柔的:“你瞧,天底下不如意的事就是这样多。”
&esp;&esp;譬如,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偿所愿。
&esp;&esp;譬如,我那位尊贵如斯的皇兄,即便早知道我在此处,却连正眼都不愿意瞧我一瞧。
&esp;&esp;徐敬山想着想着,有些遗憾。
&esp;&esp;那就算了吧。
&esp;&esp;他捡拾起先前丢在门口的纸伞,轻轻撑开,走出杂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