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澈,不是他逼迫我的,是我自愿留在他身边。”轻轻拍着玉澈后背,白绮歌语气平静,“我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易宸璟身上有种气息一直吸引着我,那感觉与曾经易宸暄能给的不同。以前在易宸暄身边我会觉得安心,有人能替我遮风避雨,而在易宸璟身边我得不到那种温柔,却得到了更真实的接触——虽然一次次吵架、争执,可他毕竟开始相信我了,不是吗?我喜欢强者,更喜欢能交托信任于我的人,跟着他或许还会遭受很多苦难,但是只要能和他并肩而立,我相信会有彻底化解矛盾那一天。”
深吸口气,玉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神情冲散了泪水,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小姐你……喜欢殿下?”
突然提出的问题让白绮歌也是一愣,她说了那么多,玉澈只用一个词就将她为难住。
喜欢,她喜欢易宸璟吗?
不可能,不久前他们还互相憎恨着的,他给了她那么多屈辱伤痛,她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怎么会变成如此关系?日日相处所见他的善良,他的执着,他的情深意重,他的铁骨柔情,就算是……就算是喜欢那也是对他的性格而言,而非易宸璟这个人——她不可以爱上易宸璟,一旦爱上,结局必会是她蚀骨噬心,万劫不复。
他心里,永远不会有她一席之地。
同在遥国皇宫另一处,还有人望着天空发愣。
“给母后请完安就再找不见你,原来是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已过而立之年的大遥太子一派悠闲走到干净院落一角,笑吟吟看着面对高墙负手而立的男子,“七弟这般出神凝思,可是心里在想着皇子妃?”
“皇兄说笑了,臣弟不过是在考虑出征之事而已。”易宸璟面色沉稳内敛,被说中心事的尴尬转瞬即逝。不管是不是开玩笑,太子猜对了他失神的原因,就在刚才,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整颗心都在想一个人。
白绮歌。
第067章 酒香袭人
从遥皇到皇后再到四妃宫殿,易宸璟足足走了四天才回敛尘轩,其间未曾休息,到敬妃处请个安后便匆匆赶去徽禧居。
“说吧,有什么重大发现?”白绮歌正在前堂看书,见易宸璟推门而入颇为急切,不待他开口便先行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发现?”易宸璟挑起长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原本急迫心情忽地减淡,“是我表现得太明显,还是你越来越聪明,懂得看人脸色了?”
“你一向不喜欢穿冠服,每次回来都是一脸不耐烦立刻换回常服,今天竟破例没换衣服先跑到这里,不是有重要事说还能是找我闲聊么?”
易宸璟想了想,笑道:“看来你是彻底摸清我的脾性了,枉战廷跟了我这么多年,却不如你懂我。”
“伴君如伴虎,若不懂得看人脸色迟早是祸。”放下手中书卷,白绮歌眼中一丝黯淡闪过。如果她真的懂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地步,易宸璟对她是恨是不恨,是真心还是利用,至今也猜不透、看不明。
易宸璟并没注意到白绮歌表情,径自坐在半桌另一端的扶手椅上:“去栖凤宫时我与太子单独聊了许久。父皇打算三年之内传位,太子虽没有明说,抵触之意却十分明显,如同锦昭仪所讲,他并不情愿成为大遥皇帝终日忙碌朝政,只是苦无契机找不到理由推脱。”
“找不到理由可以自己创造,反正宫里真真假假那么多事谁也说不清,太子亦不例外。”
“有没有什么想法?”见白绮歌似乎没什么精神,易宸璟敲了敲桌面。
白绮歌托着腮微微偏头,沉吟片刻道:“上次锦囊事发,太子妃在东宫后殿时态度十分狂傲,而太子对她的所作所为看起来颇有微词却不敢加以反驳。太子妃是右丞相独女,倘若右丞相犯下什么错误势必连累她,更严重一些,甚至会连累太子。不过要严重到什么地步才会累及太子我就拿捏不准了,这种事还是你比较了解。”
“和我想的一样,太子妃骄奢傲慢得罪不少后宫嫔妃,右丞相又仗着女儿是未来皇后自恃甚高,时常给诸多意见相左的大臣难堪,甚至有时当着群臣的面顶撞父皇,想从他们父女二人那边下手要容易许多。”易宸璟盯着白绮歌清瘦侧脸,忽地伸手拿过桌上书卷,“在看什么?”
白绮歌指了指旁边足有一尺高的一摞书,叹道:“从你书房找来的兵法书和列国记,我想看看有没有关于霍洛河汗国常见兵法记载以及破阵思路,结果翻了两天什么也没找到,钩钩弯弯的字看得头疼。”
上学学的是现代简体字,穿越而来后所见都是繁体异体以及干脆说不上什么体的古代文字,白绮歌读书、看信都要时不时找玉澈询问。然而玉澈也不过是一介侍女,懂得不多,白绮歌又不愿被人知道自己在研究兵法,无奈之下只能把不懂的字词照样写在纸上拿去问别人,整整两天下来只看了十几页的书,正烦闷得紧。
“真不知道你这脑袋还记得住什么。”易宸璟自然想不到白绮歌已经不是曾经饱读诗书的白家三小姐,还以为她是因为失忆才记不得那些字词。随手将书卷丢在一旁,易宸璟倒了杯茶推到白绮歌面前:“看不懂就不要看了,都是些没用的书。你提的那些战术很多都是前所未闻的,若是用在沙场上定会起到出其不意之奇效,没必要刻意去思考前人经验,反容易局限其中。”
战略战术最怕思维受限,白绮歌何尝不知?事实上这几天埋首兵法书内并非为了研究什么,出征霍洛河汗国的计划已定,从行军到布阵再到用兵,易宸璟心里早就有了详细安排,根本用不着她再多说,之所以拿这些书来看不过是为打发时间——为防止发生意外情况,易宸璟嘱咐战廷不许她擅自离开外出,整天困在冷清的敛尘轩不免枯燥无聊。
“今晚可有时间?”见易宸璟点头,白绮歌莞尔一笑,“那正好,前几天我让战廷买了两坛好酒,晚上再让膳房弄几样小菜,就在这里吃晚饭好了。”
听到酒字,易宸璟头皮一麻:“酒就免了,连喝几天……”
“不敢?”不等他找借口推脱,白绮歌眉梢高高扬起,挑衅之意分外明显,“怕被个女人把酒量比下去么?”
“……两坛哪够?战廷呢,让他再去买几坛。”
争强好胜,总不服输,有时候易宸璟的性格行为就像小孩子,丝毫不考虑会有何后果。白绮歌的酒量他不是没见识过,别说是他,就算与战廷一起也未必能在酒上胜过她。可不知为什么,易宸璟就是不愿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下意识希望她能比他弱,任何方面都是。
若强过他,总觉得她会找机会摆脱束缚,离他而去。
趁着白绮歌去吩咐玉澈到膳房备菜的功夫,易宸璟来到屋外揪住正在斗小迢玩的战廷,压低声道:“去趟太医府,管方太医要些千杯不醉的药,快去快回!”
“千杯不醉?”战廷哭笑不得,“殿下曾听过有这种奇药吗?”
“大概是这个意思,只要能压制醉意多喝几杯就行,晚上你可是主力,能不能要得来与你息息相关。”不耐烦挥挥手,易宸璟急急忙忙把战廷推出院外。
一个时辰后,战廷带着两坛新酒与一瓶药丸回到徽禧居,易宸璟迫不及待偷偷吞下药丸,安安心心坐到菜香四溢的几案前。
又一个时辰后,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