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骤然站起来,可怕的怒气从他黑瞳深处若有实质的射出来,刺得人皮肤微微发疼,他磨着牙,压着声音,低沉的说:“你宁愿痛都不让我碰你!”
陈月冷然道:“我不是宠物,打一耳光,再赏颗糖,就什么都不计较。”既然决定要离开,就彻底的狠下心来。
顾泽有些恼怒的瞪着她,“你乖乖的,就不会受伤。”
隔了半天,他又有些无力的重重坐在床边,放缓声音说道:“真的不是这片海。”
陈月静静的和他对视,一字一顿的说道:“半个月,半个月内,我要看到那片海。”
夜幕低垂,满天的星子闪烁,陈月疲惫的半睁着双眼,看着窗外的暮色,一夜无眠。
接连几天,顾泽很早的起床去上班,坦桑尼亚的医疗条件不好,且是艾滋病的高发区,工作强度也很高,他连续几日做手术都没有休息,用工作麻痹自己。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陈月打开门,一位年过半百却很有气质的女人有些急的说到:“顾太太,你好,我是你的邻居乔以菡,我老公打电话说你老公在医院病倒了。”
第130章
“他病了!严重吗?”陈月睁大眼,心突然慌乱起来。
“是疟疾。”
陈月急急的收拾好一些换洗的衣物和乔以菡一起赶往医院。
陈月走到病房门边,站在门前,停了下来,顾泽的病情严不严重?现在还好吗?深呼吸一口气,这一瞬间她竟无比的害怕,心脏似乎都快要跳出嗓子眼,用颤抖的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半掩着的门便缓缓的开了。
病床里,混杂着消毒水和呕吐物的味道,鼻子间还能闻到一股花的清香,她抬眼看去,发现窗台上放着一束栀子花,那鲜花在阳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光芒,散发着沁人的芳香,
想起偶然间看到的栀子花的花语:等待爱情。陈月的喉咙突然像堵了什么东西,喘不过气来,她转过头去,一眼看见脸色呈现不正常潮红的顾泽,虽然消瘦得不成样子,睡容睡姿却是无可挑剔的,略显柔和的轮廓敛去了平日里的凛冽寒气而把原有的小孩子般的脆弱衬得越发突出,合上的双眼也悄悄地藏起了压抑的炽热。
顾泽有些难受的呓语两声,汗湿的衣服贴着浑身难受,身上很热,脑袋很沉重,喉咙一阵发痒,又想呕吐,胃难受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虚浮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但全身无力,身上突然开始发冷,意识也不太清醒,昏沉中,好像有人坐在他的床沿边,顾泽本来想睁开眼确定是不是陈月,但是他的眼皮很沉重,怎么也无法醒过来。
全身好冷,他在梦中呻吟,在枕上不住转动着难受的脑袋,迷糊中那人好像扶他起来,替他换上干爽的衣服,然后他又被平放在病床上,身体突然开始发热了,那人耐心的替他掖好他不断踢开的被子,不一会儿好像有湿热的毛巾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消除了他发烫干热的痛楚。
他慢慢昏沉的睡去,脑海中一瞬间滑过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在他的大脑里左冲右撞,令他丝毫不得安宁!
迷迷糊糊间,他用力大吼一声:“小月,你是我的。”
冷汗迭出,滚滚滑落额际,渐渐染湿了他新换的衣衫。
一双温柔软滑的小手慢慢摸上他前胸,一粒一粒解开纽扣,拿着温热的毛巾为他拭去频频冒出的大量汗液,又轻轻脱去汗湿的衣物,为他包上柔软的被单。
他紧紧闭着眼,仿佛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深皱着眉,双手胡乱挥舞着,直到……摸到一只温热的小手,便如找到定心丸一样,紧紧包裹在自己掌中。
他抓得实在用力,那小手在他的掌心感觉到满满炽热的温度,丝毫挣脱不得,不由得用空出那只手轻抚他汗湿的额角,低声温柔地附在他耳边说:“我在这……我没有走……”
昏睡中,他的眉头渐渐松开,终于一点一点恢复了平静。
半夜,顾泽被噩梦困扰,他模糊中手中一用力,便将陈月压在身下,紧抱在了怀中。
“你放开我!”陈月捶打着顾泽,但是即使他病了,她的力气也没有大,况且生病的人总是偏执,她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顾泽半眯着漂亮的眼眸,伸手捏住陈月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他:“小月,你记住了,你必须爱上我,然后永远在我身边!”
“我不会爱上你!”陈月的身体僵硬着,已丝毫没有力气挪动,“不会,绝不!”
顾泽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喃着,犹如魔咒一般:“小月,不要逃,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言罢,顾泽便重重堵上了她的嘴,开始用力迅猛的吻她,狂野的吮吸着他所熟悉并渴望的唇,热风阵阵中,陈月感觉到了顾泽高大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她无助的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天下来的担忧、惊慌、害怕得到了安慰,但脑海里的陈俊、殷玥和宝宝的身影轮流交替终于让她整个人崩溃,“顾泽,你放了我吧,放过我……”她呜咽着说,“我不想恨你了,不想再恨了……”
陈月将头埋在顾泽的胸膛,她低着头抽泣着说:“我真的好累,好累……”她呜呜的痛哭出声。
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染湿他的衣衫,顾泽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陈月哭泣时露出的柔弱脖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闷与难受,他凝视着她,再次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