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这些贵人,这里也有隔间,甚至大厅也提供屏风格挡。以酒舍来说,这里颇为幽静文雅,甚至能闻到空气中一丝香料的味道,而且一进去就暖融融的,显然是很舍得用炭盆。
一般的酒舍可不是这样的!
母女三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至少这个时代能够制作出来的美味她们都是品尝过的,这家酒馆对外宣传的两大重点,美酒,以及美食,在她们看来并不出奇。不过在外面吃饭本就有别于宫廷口味,这就像是街头小吃和高级餐厅,做的好吃都是吸引人的。
至少陈嫣就觉得他们有一道酱肉就做的很好…不过刘嫖不让她多吃,她身体弱,这样料下的重的食物能少则少吧。
刘嫖饮了一口酒舍女子呈上来的美酒,点点头,显然是满意的——可见这家的酒确实不错!刘嫖喝过的好酒不计其数,早就养叼了舌头,她能说好那就是真好了。
一边饮酒,刘嫖一边看向了窗外对面的一家酒舍,眉头拧了起来:“美酒甚好,只是酒舍经营也不在美酒。”
她能有这样的感慨,自然是有着切身经历的。就在这家酒舍对面还有一家酒舍。这不稀奇,东市是整个长安最大最繁华的市场,这里最多的就是大小不一的酒舍了。
而这家酒舍的背后主人正是刘嫖。
此时陈嫣她们所在的酒舍生意兴隆,而对面则是门可罗雀,对比之下好不凄凉!
这家酒舍也一直是刘嫖的老大难,生意难做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情,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持续很久了。刘嫖其实是一个做生意有耐心的人,一开始也不怎么在乎酒舍的营收,只要能将酒舍做起来就行。
等到酒舍做起来,到时候再谈获利的事情。
但左等右等一直没有起色,别说获利了,想要自负盈亏都做不到,如今每个月还得刘嫖倒贴钱进去呢!刘嫖虽然对做生意有耐心,她也不是什么佛系青年啊!如今她已经考虑着酒舍再不能‘起死回生’,她就不做酒舍了。
该做别的生意也没什么头绪,到时候或是把酒舍店铺卖掉,或者出租,都是很简单——这里可是东市的好地带,或租或卖都容易的很。
今日出门之后陈嫣已经知道,刘嫖今天最后的工作就是解决酒舍问题,此时听她这样说,自然也明白她在想什么。
心中有一个想法渐渐萌生,只不过不好直接说出来。她也顺着刘嫖的目光看着窗外对面的酒舍,觉得先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在如今的东市‘网红酒舍’吃了一顿小食,陈嫣一行人就直接去了对面酒楼。
外面看起来生意惨淡,里面看起来…果然也是惨淡。
酒舍的档次倒是不错,到底是‘馆陶长公主’名下的产业,真是那种街边小摊一样,也不大可能。
陈嫣左右看了看,这家酒舍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减分的地方,就是平平无奇而已。至于说酒水和食物的水平——陈嫣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大概推测。
以自家阿母的人脉,不说找到什么绝世神厨,可要找几个水准以上的厨师,弄一些还算不错的酒水,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根本不可能是这方面的问题。
就在刘嫖让人与酒舍管事谈话,说明一下经营情况的时候,陈嫣状似无聊地观察着酒舍一楼的生意情况。
偶尔也有小猫三两只过来,看看招待这些客人,陈嫣也能进一步了解症结在哪里。
之后又去查了帐…
这个时候她已经心中有底了,回去的路上,特意没有和大姐陈娇坐一辆车,而是上了刘嫖的车。
刘嫖虽然有些惊讶,但女儿主动和她坐一辆车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等到车夫执起辔绳,輜车缓缓行进起来的时候,刘嫖才拧了拧陈嫣的脸:“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个丫头这样精于算学…难怪我学不好算学,这算学学的好不好大概是天生的!”
老天爷:你看这个锅他又大又圆。
陈嫣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多了不起,说到底不过是占了时代的便宜,并不欲多提。便主动道:“阿母,那酒舍…”
“酒舍怎么了?”刘嫖捋了捋陈嫣额前细碎柔软的发丝,状似无意,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的确,刘嫖也仔细想过那酒舍的事情,但说到底就是一间酒舍而已,在刘嫖的众多产业中属于相当不起眼的一个——此时允许私人铸钱,刘嫖手上还有铸钱作坊来着!
通俗一点儿说,陈嫣家里是有印钞机的!
这样财大气粗的长公主,会格外挂心一间酒舍?这又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事情摆在那里,总得想个解决的办法,脑子里过的多了,印象肯定比较深刻。
陈嫣却对这件事有点兴趣,小声道:“阿母是打算出售这间酒舍?”
刘嫖随意道:“出售也可,赁出去也可,总是交给管事安排了。”
既然已经定下了放下,那么具体去做的事情就是下面的人了,不然都由刘嫖来做,要他们何用?而且也不现实,刘嫖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做这些琐事?要知道她的主要工作是陪伴太后,她的荣华富贵也大半来源于此,可比外头一些产业重要多了!
在权力本位的古代社会,有钱不一定有权,更多时候就是上位者的韭菜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事,皇帝要放商人的血,拦得住吗?根本不会有人拦!这个时候又没有明清时期那样在朝堂亦有力量的商人团体。商人地位低贱又没有依靠,偏偏还很有钱!简直就是行走的冤大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