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蕈靠在依旧铺着艳红绸被的新床上,估计这大红色婚床会铺满一整个月,想歇个觉,但思虑着今日诸事却睡不着。
便让映红把喜乐喊过来。喜乐揣着一张笑嘻嘻的小圆脸,见了礼,“不知太子妃传唤奴才,可是有什么差事?”
哎,还真没什么要紧事?无非是想更了解点儿自家的夫婿。江蕈沉思一息,便问道:“殿下每日作息时间是?饮食上可有什么喜恶?”
喜乐一听,心道太子妃对咱们太子用心着呢!早前就得了怀秀公公叮嘱,但凡太子妃问及,只管和盘托出。他笑嘻嘻道“奴才不敢妄议殿下喜好,不过作息时间,平素爱传哪几道菜。。。。。。”一一道来。
两人絮絮叨叨,左右不过围着太子,聊了半炷香功夫,江蕈才让喜乐退下。
见喜乐小太监脚已迈步到门槛处,叮嘱道“殿下忙碌,不必把这等子小事告诉他。”
喜乐闻言,一连声音道:“是是,奴才晓得。”
姬无由去了德仁殿,想必要跟东宫官商议今日太庙范团任司礼者之事,明日早朝是否掀起朝堂风波。
此时,德仁殿东侧的泽文馆,姬无由与几位谋士正在议事。
泽文馆,是平素里太子读书的地方。其中包括了太子太傅侍传经授课的大馆和太子书画写字、批奏折的书房。
宽大的书房是内外三层套间,最内层摆着一方软塌,用书架并盆景隔开,中间那层摆着茶几棋盘双陆等,再往外由一架多宝格隔成。外侧藏书,古色古香的木雕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内侧置书桌与文房四宝。
“殿下,范团如此得陛下宠信,今日这事偏宠至此,朝中定然会乱起来的。”
“可是范团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我们拉拢还来不及,怎么能在现在和她作对?”
“明日早朝,御史大夫们恐怕会上奏疏,只不知谁会是这第一个铁帽子。”
。。。。。。
洛国朝廷议事,行的是轮休制,上朝一日休一日,每逢单日上朝。今日太庙祭祖,陛下指认范团担任司礼者在明日早朝必定掀起风波。
姬无由蹙着眉沉默地坐在书桌后,听着谋士一句接一句地说话,沉思,不发一言。
明日朝堂之上,太子该如何应对?那左相、右相又会如何站队呢?也许等到明日早朝之时,方见分晓。
最后,太子定下依旧静观其变,摆手让众人告退。
从德仁殿出来,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夜空,一阵夜风吹的庭外的芭蕉树叶,摇晃着阔大的叶柄。
“回褚英殿。”
等姬无由一脚踏入太子妃休息的内室门槛时,发现她的两个陪嫁姑娘正给她涂抹箭伤处的膏药。
“郡主,这膏药可神了,这疤痕已淡成肉粉色,再用三五日必定完全消除。”
“映红,和你说多少次,在宫内要唤太子妃。”
“是,映秋姐姐,”那名被唤做映红的侍女,转过头向着江蕈讨饶,“太子妃。。。。。。”
江蕈瞧着这两个自小陪着的侍女,噗呲一笑。却见映红瞧着门口话还未说完,停住了,立刻转头去,原来是太子议事回来了。
正好膏药已上完,两位侍女赶忙请安告退。江蕈止住笑,穿好衣服,迎上去,唤了宫人进来伺候太子洗漱。
晚上两人躺在宽大的床榻上,依然各人盖着各人的薄被。一日奔波,二人都有了倦意,江蕈扭过头,瞧见姬无由盯着帐顶,轻拍下他手背:“安歇吧,明日之事勿扰今日。”
“嗯。”
熄灯,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