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慧眼识人,看他那神态,绝对是想起了什么内情。
但江保安欲要隐瞒不报。
他神色一凛,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喝问:“江保安你可知,按国法,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虽是侯爷,若你买凶杀仆,罪证洗脱不掉,罚银五百两赔付受害者不说,还要流放苦寒之地一年。”
江保安神情惶惶然,身上一会冷一会热,脑中就像刚烧开的一锅热水,咕噜噜的气泡一串串翻涌,没个章序。
他张张嘴,恍然回不了神,嚅嗫道:“不可能,她不会。。。。。。”
“谁不会?!”蔡大人耳力过人,听清了这句,眸光闪过凌厉之光,高声诘问道。
张富贵看江保安这副神情,毕竟是伺候过多年的主仆,心中忽然就相信此事不是旧主所为。
他声音倦怠道:“大人,若真不是侯爷,或许小的能猜出是谁书写?”
一众人,将眼光投射过来。
张富贵狭长的眼睛里,两颗幽暗的眼珠,泛着森冷的杀意:“现任庆阳侯府夫人——林氏。”
江保安闻言,猛然抬起头来,辩解道:“绝不可能,我那夫人温柔仁善,待人最是贤惠,我相信不是她!”
张富贵闻言嗤笑一声,侯爷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维护林夫人,果真是心爱之人。
“你方才脑中,想到的第一个会写你笔迹之人可是她?大堂之上不得隐瞒,否则按同罪处罚!”蔡大人呵斥道。
江保安低垂着脑袋,受了刺激的发焉:“不错,我们新婚后不久,偶然发现她这方面很有天赋,我作诗作画她一旁研磨,她能临摹出我的笔迹,”他说到这儿,又补充道,“她能做到,这世上定然会有其他人办到。”
言下之意,不一定是林夫人。
蔡大人朝着师爷使了一个眼色,立即就有衙役出去,去庆阳侯府请这位林夫人。
“诚如你所言,世上或许有其他人还能书写你的笔迹,但陌生之人,如何知道张富贵的行踪,不早不晚,恰好在铜州?”蔡大人反问道。
江保安彻底灰白了脸色,二人夫妻多年,他自以为了解睡在身边的女人。
被这一问,倒被问住了,不会那么多巧合不是。
“除了这件物证,大人应该再传唤一位做人证。”张富贵没有错过四位衙役,携带佩刀出去的身影,又补充道。
“何人?”
“林夫人的奶嬷嬷——殷嬷嬷。”张富贵叩首道。
“来人,速速前去带殷嬷嬷前来!”蔡大人命令道。
“是!”
话说自离开侯府,殷嬷嬷的日子过的越来越不容易。
早些年,她仗着是林夫人的奶妈子,在侯府没少获利,欺压别的奴仆。
如今她是离开侯府了,可是她的儿子、儿媳还留在府内当差。
失去殷嬷嬷在夫人面前的权势,那些被穿过小鞋的婆子、管事,没少拿捏她儿子和媳妇的错处。
为此,每每回家团聚,儿子总忍不住朝她发火,责怪她之前得势之时,树敌太多。
而媳妇更是嫌弃她如今在家闲着,不挣钱,光吃饭,得靠着他们养老。
虽说殷嬷嬷有些积蓄,但是当时买房产时,她原本打算买一座二进的小院。
然儿子媳妇不同意,说是:“知道娘您积蓄颇丰,怎滴和自己儿子还藏着掖着。”
他们坚持买一座三进的中型院子,这价格上就差了二百两银子。
买这座院子,一家三代人居住,倒是宽敞舒适,掏钱的却只有殷嬷嬷。
儿子媳妇主打一个,分币不出。
不仅买宅院的钱让她全出。
之前她在侯府当差,孙子和孙女是找了个婆子照看,如今她丢了差事。
儿子说:“咱家不养闲人。”第二日就将那照顾孩子的老婆子辞退。既然是照看自己的亲孙,殷嬷嬷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