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红尘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刘合宜嘴上这般说,内心却暗自叹息,江蕈早前的猜测竟成了真。
这逼着她入宫采选之事,果然是庆阳侯府夫妇二人处心积虑。
刘合宜笑哈哈打着圆场:“穆国公府的嫡四小姐虽然不熟,但是母亲和我多去拜访两次,一回生二回熟,也使得。”
说完冲着母亲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来,走到母亲身边摇着她胳膊:“母亲可应下了?”
“你呀,往常可没这般好说话。既然你说好,母亲自然依着你。”刘二夫人说完,又冲着静安师太行礼:“有劳师太了,此事既已谈妥,我们眼下去进香。”
静安师太合礼道:“施主请随我来。”
刘合宜穿着不合身的粉色衣裙,凑到静安师太面前:“咱们今日素斋一日在此,叨扰师太了。”
“阿弥陀佛,施主折煞贫尼,请随我来。”
这厢江蕈瞧着台上几位伶人演的戏剧,脸色越来越凝重。
高门大户的风流男子,从初遇的深情,至大婚后的原形毕露。。。。。。罔顾人伦,在外偷情、珠胎暗结。。。。。宠爱后妻,偏疼二女。。。。。请旨御封郡主要嫁入皇家,被都察院查出欺瞒皇家,落得个削爵夺府处决,声名狼藉,败落了祖宗家业远离京都。。。。。
姬无由坐在江蕈身侧,在她神色紧绷的第一瞬间,立马就感应到了。
他内心轻叹,悄悄将手伸过去,犹豫一下,又鼓起勇气向前伸了一点点,终于将她的手拉住,干燥温暖的大掌用力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江蕈一向豁达,姬无由甚少见她神情这般凄凉。
她感受到太子殿下这番想要给她支撑的举动,冲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眼中有一丝晶莹透亮。
姬无由抬起另一只手,去轻抚她的眉毛,而后慢慢往下移到她的眼皮处,温热的手心将一双眼睫盖住。
稍待了两息,江蕈抽了抽鼻子,将姬无由的轻柔的手拉下:“殿下以为我会哭?我不会的。母亲定然希望我坚强,所向披靡。”
“嗯。”姬无由低沉的应她,其实他心中想说“在我面前你可不必坚强”,但他不是会用甜言蜜语哄女郎之人。
江蕈又回过头去张望那戏台,只见那扮演男主的伶人已被人扔了花生壳、而那扮演继室的女伶正唱着因怀孕而催促男主早日娶她过门。。。。。。
“我呸,真不要脸!”
"就是,还不如娼门姑娘,咱们哪个不是被逼着卖进来,这倒好上杆子卖自己给有妻之人,还奢求正妻之位,盼着正妻快点死。”
“臭不要脸的!这谁写的剧本,招人骂。”
“狗屁的家教,还不如乡野之人。”
。。。。。。
台下已有不少看官窃窃私语,有些已大声点评这戏剧中的恼人角色,更有那真性情的客人,扔了果皮、花生壳上台。
江蕈喊过小侍从,掏出一个锭纹银吩咐道:“两杯茶水钱送今日台上唱者。”
两人离开坊间,赶回露喜庵之时,已是夕阳西斜,刘二夫人正在厢房内抄写佛经。
她哪儿会知,原来老夫人奇遇之事,还有今日来此,都是自家聪明伶俐的女儿——刘合宜一手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