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突兀地响在她的心里。
或者说是她的自问自答。
“如果你哥哥做了错事呢?”
黎黎一愣。
“……我想阻止他,只有我能阻止他。我是他的妹妹,我只为他存在。”
许久许久,黎黎才睁开眼睛。
身边的人换了两波,黎牧早已经烦了,见黎黎许愿完成便想走,但黎黎透着些茫然的眼神让他的双膝钉在了原地。
“小黎?”黎牧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黎黎一歪头,“没事啊!我许完愿了,咱们走吧!”
黎黎不说,黎牧也不再问,由着黎黎把自己拉到了喧闹的大街上。已经是晌午,两人找了一处酒楼,点了几样招牌菜。黎黎嗅着黎牧面前的梨花白,舔舔嘴唇,悄悄地伸出两根手指。
“啪。”
黎黎抱手,“哥你打我!”
黎牧面无表情地移走酒杯,“打你是轻的,不许喝酒。”
黎黎本也没那么想喝,只是想闹一闹。
酒楼里有说书的,黎黎吃饭犯懒了一时不想走,又点了一盘花生,边听书边吃。
说书先生蓄了一把山羊须,讲的是草莽英雄,披荆斩棘后终于成了一方枭雄,但终因虚荣心而忘却初衷,英雄成了被仇视的恶狼。
讲到精彩处,说书先生眉飞色舞,折扇直拍大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食客被带起了情绪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响起满堂喝彩。
黎牧听了个新鲜,两人直接坐到了傍晚时分。
暮色四合,天穹被镶上了金红的边,绵延出一片红与暗紫的交织。
京华内街道拥挤,人影攒动,摩肩接踵,小摊收了很多,也有很多赶在前面抢占了地盘,支了自己的摊位,摆上了如泥人这般物件儿,也重新蒸腾起刚出炉的面食热气。
年轻的姑娘们愿意猜灯谜投壶,看见街边卖艺的也能走不动,猴子随着锣声上蹿下跳也觉得新奇。已经许配人家的,被家人撺掇着出门,看见未来的夫婿,免不得两朵红云飘上了脸颊。
而那些或附庸风雅,或有真才实学的公子哥儿,不管有没有定亲,都想露上一手,灯谜摊,对诗摊聚满了人,有些身手的,也愿意爬高摘一朵花,送给心爱的姑娘。
黎黎是这样说的:“说是花神祭……不知道的,以为就是用来给公子姑娘们见面用的。”
一面不以为意,一面又不肯回府。黎牧问过路人才知道,晚上会有一场更盛大的花车游行,由京华声名鹊起的舞蹈大家装扮成花神,从花车上掉落下来的花如果可以拾到,能带来好运。
黎牧不知道黎黎今天着了什么魔,手里一堆平安符类的东西,连这种虚无缥缈的也要去分一杯羹。
花车游行在酉时二刻开始。随着街上人自发地唱响酉时二刻的时间,从京华最高的红塔升起了第一朵烟花,而后烟火纷至沓来,将夜空点染出一片陆离斑驳,京华亮如白昼。
比之前要高上一倍的花车从红塔出发,大家翩然下落,一身红衣炽烈,在这样的天气仍旧披着薄纱,妩媚得像漫山遍野的山茶,冰肌玉骨,美若天成。
不知何时黎黎和黎牧被冲散,但黎黎知道黎牧并没有离自己太远,便也不急着找他,一股劲儿挤到了距离花车很近的位置,飘扬的山茶花不经意落了满身,落了满眼的星河。
黎黎被迷了眼,好像那漫天落雨般的飞花化作了数不清的光点。愣了下神儿,已经有碗大的山茶从花车上掉落。
人们去抢,拥得黎黎也挪了三步,但那花翩然飞旋,就是不落于手。黎黎也不慌,所幸她非常人,手段总是多些,只要能争一点空间,取那山茶绝对易如反掌。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