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的水井旁,北宫青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长凳上,背上的刑杖一记记地落下。她背上的肌肤已经。血肉模糊,每一记刑杖落下,她都连筋带骨地疼痛。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昏死了过去。下唇上印着深深的齿印,已经有一道小口子被咬破,鲜血从唇上流了出来。
站在旁边的林宫娥撕咬着嘴唇,不忍心再看,可她还是没忘了她之前的嘱咐,握了握拳头,狠心喊道:“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这个小贱人,竟然敢私自逃出宫,以为我浣衣局是这么好混的地方?”
“别以为你以前是公主就了不起,我告诉你,在这里我说了算。你一天是浣衣局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浣衣局的鬼,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们干什么吃的?没吃饱饭吗?还不给我死命地打?”
北宫青只感觉眼前的地面摇摇晃晃的,神思也变得有些模糊。她是在赌命,拿自己的命换取北宫墨的信任,她深信他一定会来。
“住手!”
就在她即将失去知觉时,北宫墨的声音终于从远处传来,她的唇边勾勒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安心地昏睡了过去。
背上火辣辣的,北宫青被身上的疼痛折磨得清醒过来,耳边传来北宫墨和太医的对话,她立即又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她的伤势如何?”
“回陛下,三公主的伤势严重,恐怕得在床上休养半月。”
“你们下去准备药材吧。”
“是,臣等告退。”
听着脚步声越趋越远,北宫青知道太医们已经离去,而床头边一股浓重的龙涎香味仍在,她知道那必定就是北宫墨了。她闭着眼睛,痛苦地轻吟,嘴里不断地重复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若是肯乖乖地屈服于朕,何至于受今日之苦?”
她徐徐睁开眼,双目中满是委屈的泪水,挣扎着托起身子,扯住北宫墨的衣袖,哭喊道:“皇兄,救我!他们要打死我!”
“皇兄,我不逃了,我以后都乖乖地听你的话。你不要再把我送到那里去,那里太可怕了。”
“皇兄,求你,不要再把我送到那里去。”
北宫墨面对她略显惊恐的面容,面露得意之色,他侧身坐于床沿上,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冷笑道:“你现在向朕求饶,未免太晚了些。你从前的高傲和自以为是,都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让朕舍不得杀你。”
“皇兄,求你,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作对,你不要再把我送到那里去。”北宫青仍是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求饶,惊恐之色有增无减。
北宫墨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点头道:“好吧,别说朕铁石心肠,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养伤吧。”
她惊喜地扑入他怀中,感激道:“谢谢皇兄,我以后一定乖乖地听你的话。”在北宫墨看不到的角落,她的目光深敛,从眸底迸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气。今日之辱,他日她定会讨回来。
北宫墨身形僵了一下,还从没有人如此亲密地拥抱过他。即使是名为夫妻的皇后,他也从不与之如此亲昵,最多只是例行公事,解决生理所需罢了。
第四章 深夜探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裸露的背脊,指尖在她仅有的一块完好的肌肤上画着圈圈。;她的容貌长得太像司徒嫣,他有时几乎会错将她认做那个他自十五岁开始便一直深爱的女子。
他不会忘记,那一年桃花纷飞,春风轻拂,他在御花园的桃林中邂逅了那名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
那一年,他十五,她二十。
那日的司徒嫣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耳鬓插了朵桃花,美得不可方物。她迎风飞舞着,仿佛要乘风归去。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怕她不知何时会飞天而去,而她则讶异地回眸冲他嫣然一笑。她的笑容让天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也是从那时起,她便走进了他心底。
当他后来得知她便是父皇新纳的妃子,他痛苦万分,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如今,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可是她却离他而去。
他恨,恨她为了保护她的女儿而奋不顾身,他悔,悔不该没有及时阻止侍卫们杀她。
北宫青感觉到他的异样,眼皮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只着了一件肚兜,再无其他衣物遮体。她连忙退身出来,躲进了被窝,一系列的动作扯动了伤口,疼得她直咧嘴。
北宫墨的手滑到了她脸颊上,拂起一束垂落的发丝挽到了她耳际,轻柔的动作几乎让她产生错觉。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眼中异常温柔的眸光,心中一惊,他不会是对她动了歪念吧?她怎么如此大意,竟犯这样的错误,简直就是在引火烧身。怎么办?
就在她内心慌乱之际,北宫墨却突然起了身,轻叹了一声,往门外走去。临出门前,他吩咐守在门外的宫女道:“好好照顾公主,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