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青不悦道:“怎么,信不过我的眼光?”
北宫澄小声嘀咕道:“你的眼光的确不咋的。”
知道他是意指她和端木俊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他对端木俊的印象一直不好,她面带威胁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北宫澄却不畏惧她,哼声道:“你心里明白。”
“切。”北宫青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宫宴在酉时三刻才正式开始,随着北宫墨的入席,群臣跪呼万岁。
北宫青实在讨厌这样的跪拜仪式,尤其是让她对着仇人下跪,她心有不甘。
抬头望向龙座上的北宫墨,他一身墨红的龙袍,头戴纯金九龙冠,英姿勃发。坐在北宫墨身边的是一名温婉隽秀的美丽女子,想必她就是传闻中的季妃了。看她眉目间含情脉脉,眼带秋水,活脱脱的一个水漾女子,清丽脱俗,让人一眼就留下难忘的印象。
北宫墨竟会喜欢此等纯美干净的女子,倒是有些出乎北宫青的想象,在她的印象中,他应当是钟情那类美艳妖冶的女子才对。
她的目光向季妃身后稍移,看到她身后那名娇俏可人的宫女,双瞳倏地放大,那宫女竟然是何灵!她一直在猜测何灵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如今她终于有了答案,难道下毒害死皇后之人竟是眼前这名如水一般纯净的女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事实却又不容得她不信,否则如何解释那日偶然撞见何灵时她面上的惊惶失措之色?都说人不可貌相,她如今是真的相信了。
“皇妹,你一直盯着季妃瞧,是否看出什么端倪来?”
听到北宫墨的突然发问,她立即醒过神来,才察觉自己已经盯着季妃看了许久,回道:“回皇兄,臣妹只是惊讶于皇嫂的美貌,一时看呆了而已。”
季妃闻言,用丝帕抿嘴笑道:“皇妹说笑了,臣妾蒲柳之姿,怎能跟皇妹的倾国之颜相提并论?”
“倾国之颜?如此大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北宫青感到心中酸涩,当初端木紫的一份遗诏,将她视作了红颜祸水,她真不是该喜还是悲。
这时,位于左排第二位的季相突然起身插话道:“皇上,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各位大臣都带了各自的家眷前来饮宴。何不趁此机会,让各家的千金公子都来表演一下才艺,为宴席助兴如何?”
北宫墨慵懒地饮着杯中的酒水,应允道:“季相所言甚是。”
“皇上,皇后尸体未寒,怎可在宫中大兴歌舞?”右排第二位的沐相从座位上爬起阻止,面容有些苍白,许是为皇后之死而心力憔悴。他狠瞪了季相一眼,他的女儿一死,季相的女儿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后的最佳人选,他如何甘心?
尤其是在皇后死后,原本依附于他的朝臣们,有一部分见风使舵,接连地投效了季相,使得他势力大减,他如何能不愤恨?
季相无视对方的指责目光,讥讽地笑道:“那依沐相的意思是让整殿之人在除夕之夜,皆含泪啼哭,为皇后披麻戴孝?”
沐相勃怒,走至殿中央,跪拜道:“皇上,皇后之死另有蹊跷,您不可不深究到底啊。”
北宫青手上动作一顿,果酒的液滴从杯中洒了出来,她本以为皇后之事已告一段落,谁想他竟然还不依不饶地调查此事。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龙座旁的季妃,碰巧捕捉到她目光中的一丝慌张之色,心中更加了然。眸光稍移,碰触到季妃身后何灵投来的目光,融合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北宫青深深地回望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水灵灵的眼眸中看出些许信息。
“沐相,今日乃大喜之日,你是想扫皇上和大臣们的兴致吗?”季相也跟着站至殿中央,咄咄逼人,谁都看得出来左右臣相之间积怨甚深,今日尤为明显。
沐相瞪着他怒不可遏,从前即使两人不和,对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他叫板,如今他一旦失势,对方便愈加落井下石。这笔账他会慢慢跟他算,不要以为他的皇后女儿去了,他便如泰山崩顶,他会让他知道他沐相在朝中的真正实力。
“皇上,请三思。”
沐相以为凭着自己在朝中的资历和影响,皇上多少会给自己几分薄面,可是他错了,北宫墨的心思绝不是他所能猜透的。
“好了!来人,沐相醉了,送他回府。”北宫墨朝左右摆了摆手,变相地将右相轰出了宴席。
沐相满目的震惊,脸上尽是不信之色,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北宫墨会如此冷待他。
“皇上!”
“下去!”北宫墨一声厉喝,喝止了欲挣脱侍卫的沐相,手中的一只九龙玉杯也跟着砸到了沐相跟前。玉杯的碎裂声彻底将沐相镇住,任由侍卫们架着他拖出了宫殿。
满朝的文武顿时呆住了,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谁都看得出来皇上正在气头上,不敢大声喘一口气。
季妃柳腰轻扭,倚近北宫墨身旁,在旁细语劝道:“皇上,您别动气,小心伤坏了身子。臣妾的小妹能歌善舞,不如让她来舞上一曲,为大家助助兴如何?”
北宫墨微眯了下鹰眼,接过随侍太监递来的新酒杯,慢慢启口道:“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