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一条老香根,是从祖上十几辈传下来的,然而到了我这一辈,这条老香根没能传到我……
我爷爷也是远近闻名的出马弟子,解放前,我家里那是过的相当滋润,地主豪绅都敬着我爷爷,谁家里有个什么红白事都请我爷爷去看看。
1966年深秋,家里供奉仙家的堂口被掀翻了,香碗被踩碎,爷爷的腿被打断。白天他头顶高帽,脖套麻绳,被红x兵拽着的游街,晚上关进牛棚反思。
经过几番折磨后,我爷爷装疯卖傻才躲过一劫。
1968年初,我瘸腿的爷爷经过媒婆介绍娶了有点痴呆的奶奶,那一年爷爷41岁。同年,我爸出生,我奶奶因为难产去世。
从1966到1968这三年,我爷爷可谓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埋葬了奶奶后,他一个人将我爸抚养长大。
1995年年初,我爸结婚了。
1996年我出生在沈阳,我“百天”那天刚好是七月半,爸妈在家里给我摆了一桌晚宴,那天到场的亲朋好友并不多,喝酒喝的却很高兴,临近深夜都没有散去的意思。
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前一秒还端着酒杯敬酒的爷爷脸色突然就沉下来了,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你们来干什么?”
当时一桌子的宾客都愣住了,我爷爷马上回过神,放下酒杯向各位朋友道歉,并且立即劝来宾先回去。
这一举动搞的我爸妈都很莫名其妙。
亲朋好友走后,我爷一个人来到屋子的东北角,跪在地上开启了一通胡言乱语,基本上就是用在求人的态度,劝他们回去。
刚刚百天的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躺在摇篮里面不停的大哭,我妈解开围裙过来抱我,发现我高烧四十度。
我爸当时没多想,抱着我离开家直奔医院,我妈随后跟上,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一个醉汉开车撞了过来,我爸妈当时就不行了,临死的时候,我被我爸护在怀里,躲过了一劫。
老香根还是要有传承的,一切都讲究一个缘分。
没有了爸妈之后,我爷就带我回了乡下老家隐居。在我五岁那年,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小姐姐,坐在炕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爷爷和一对夫妻回到了家里,那对夫妻抱着几个纸壳箱,里面都是这个小姐姐的生活用品。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小姐姐是那对夫妻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但是买了她之后第二年就怀孕生了个儿子,有了儿子就在村里挨家挨户的问谁要孩子。我爷爷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据他回忆说,看到这个女娃娃的时候,堂口里面的好几位道行高深的仙家都站出来说他们来收养这个小女孩。
我爷爷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再加上她的身世的确可怜,于是就收养了她。之前购买她的那对夫妻如释重负,把她所有的东西都装在纸壳箱丢到了我家后从此再也没有了联系。
我爷爷看出来她有仙缘,否则也不会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就惊动了堂口里的众仙家,但是我爷爷又不希望她这缘分太深,毕竟家里已经有了教训,于是我爷爷给她重新取了个名:白清浅。
当然,我们家姓吴,不姓白。
从此,我多了一个姐姐陪着我一起长大。
高中毕业之后,她本来是有机会读大学的,但是为了照顾年迈的爷爷,她选择留在附近的县城找了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在照顾爷爷的同时,还兼顾了我大学期间的生活费。
前天,就在前天,我姐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快点回家,她说最近这段时间我爷爷有点怪,没事就往后山跑,嘴里不停的说胡话,昨天请假跟着去了后山才发现,我爷爷竟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旁边还有一个用几块木板做成的简易棺材。
我接到电话当天晚上就从学校跑了,本来就是大四,课程也不多,跑出来也没有人管。
第二天下午到家,并没有见到爷爷的身影,白清浅断言道:“肯定又去后山了。”
当我和白清浅赶到后山的时候,这老头穿着一身华丽的装老衣服,右手拿着老烟袋,盘膝坐在坑边叨念着什么,一旁就是他给自己做的那口棺材。
要说这棺材简陋吧?那的确是挺简陋的,就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但是从细节上看,这棺材又很讲究,整个棺材上没有一根钉子,木板之间的而连接处,都是用楔子连接的。
看到我过来,我爷爷有点高兴,笑呵呵的说道:“真不枉我找阎王多要了三天时间。”
我来到这老头身边问道:“你说啥呢,啥玩意多要了三天,地上凉,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