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晏静宜欣慰的便是儿子茂哥儿了,如今已经完全长开了,继承了徐景焕的英俊,小小的脸上就看得出长大后的风采。晏静宜瞧着儿子吃饱喝足后满足的睡颜,喃喃道:“我把你十月怀胎生下来,你怎么偏偏长得像他?”
第二日晏三太太便过来了,问晏静宜好不好。可曾受委屈,晏静宜忙道:“娘别担心我,我好得很。”
晏三太太便说起去岑家的事情来了,忍不住抱怨道:“原想着岑家是个明事理的,能帮着劝劝,没想到那个岑太太如此偏心,话里话外都是你不贤惠的意思,把我的气的半死,又说他们兄妹相依为命,感情好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感情再好,陪他徐景焕过下辈子的是你而不是他妹妹,孰轻孰重他分不清楚?那个又成了皇后,有什么好操心的,他把关心都放在你和孩子身上,这难道有错吗?”
晏静宜急了:“您怎么没和我商量就去了岑家呢,岑家是夫君的舅家,自然向着夫君的,万一岑家把这个话学给夫君听,这可怎么办。”
晏三太太道:“说了又如何?你如今生下了徐家的嫡长孙,是徐家的大功臣,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晏静宜不做声了,想起这些日子徐景焕早出晚归,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徐家上下也不如以往似的亲热对她,一颗心越发沉了下去。
好歹是一年多的夫妻,徐景焕的性格她还是了解的,爱憎分明,素日里没什么脾气,一旦脾气上来了谁都劝不住,一般来说,只要不触及徐家的利益,不触及徐妙筠的利益,徐景焕就会变得很好说话,可这次呢?
晏静宜叹了口气,把晏三太太劝了回去,又把丫头小雀叫人问话:“二少爷在家吗?”小雀道:“才刚回来,给老太太请安后便去了书房。”
晏静宜道:“你去书房,就说我找二少爷有事,请二少爷回来一趟。”小雀应声而去。
不多时,徐景焕便过来了,神色如常:“有什么事?”
晏静宜看了小雀一眼,小雀忙退了下去,晏静宜这才道:“我知道这阵子夫君生我的气,我也是一时想不明白,说了那些糊涂话,还请夫君别放在心上。”
徐景焕不仅没有像晏静宜预料的那样缓和了脸色,反而越发警惕起来:“你有话便说,不用拐弯抹角。”
晏静宜忙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夫君别和我生分了,咱们毕竟是夫妻,就是老太太瞧了我们这样,心里也不痛快不是?”
徐景焕冷笑:“知道老太太会不痛快。当初你还那么哭闹?我知道你的意思,觉得妙筠嫁出去了,就是外人了是不是?你是我的妻子,那便是自家人,我疼妙筠多一些,你便不痛快了,想让妙筠看你的脸色是不是?我告诉你,休想!成亲的时候我就说过。做好你的本分,我不会亏待你,这话我现在再和你说一遍,以后什么家产偏私的话我再也不想听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晏静宜眼泪落了下来:“我何曾是这个意思,夫君总是误会我,我也是读过书的。也是明白事理,纵然你把家产都给了妹妹,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你总要和我商量吧,你遇到事情总喜欢做主,拿定了主意才告诉我,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你也不看看大哥。什么事情都是和大嫂有商有量的,我每每看着,再想想自己,心里能好受吗?”
徐景焕道:“我告诉你又如何?你是能帮着拿主意还是你反对我就不做这件事了?我既然没告诉你,那就是没必要让你知道,你说大哥对大嫂如何,你要知道,我不是大哥,你也不是大嫂,你若是看着觉得羡慕。那就找个像大哥那样脾气的人去,咱们俩的婚事本就是阴差阳错,你若是后悔了,想走我也不拦着。”
晏静宜一边哭一边道:“你说的还是人话么?我连孩子都生了,你又说这个话来刺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文不值么?”看着晏静宜哭,徐景焕不仅没觉得怜惜。反而觉得不耐烦,他知道晏静宜想要的什么,可是他给不起,或者说。他不想给。
他拂袖而去,在门外看到目瞪口呆的小雀,道:“进去安慰安慰少奶奶,让她别闹了,免得大半夜的扰的老太太不得休息。”又去暖阁叫奶娘抱着茂哥儿去徐静含那儿:“就说我说的,让二小姐这些日子多照顾些茂哥儿。”
奶娘不明所以,却不敢违背徐景焕的意思,只得应声。
大半夜的,徐景焕骑马出了家门,把徐家上下都惊动了。
徐老太太正和几个丫头摸牌,听了顿时急了:“出了什么事?怎么大半夜的出门了?”
来通报的小厮忙道:“就是怕老太太担心,二少爷才叫奴才来说一说,不过是出门散散心,没什么大事。”
徐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道:“这孩子,大半夜的出门散心,吓了我一跳。”随即又想到,是不是又和晏静宜吵架了?
正疑惑着,徐静含带着奶娘抱着茂哥儿过来了,也是十分不解:“二哥让我帮着照顾茂哥儿,我哪里懂这个,还是请祖母帮着照看吧。”
徐老太太“哎呦”一声,忙叫奶娘抱着孩子下去歇息,这才生了气,道:“大半夜的又闹什么,连孩子都带累上了,静宜呢?”
又一叠声的叫人去喊徐润安,吩咐他:“把景焕给我找回来,越活越回去了,三天两头的闹,这日子可怎么过?”徐润安见老太太动了气,赶忙带着人去找。
晚上街上有宵禁,巡查的官兵一见是徐景焕,哪个敢拦,徐景焕一路纵马到了魏涯住的小院。
幸而魏涯还没睡,见了徐景焕却十分惊讶:“师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徐景焕道:“心里闷得慌,找你下棋。”
魏涯自然高兴,他带着一个书童独自住在这儿,除了读书无事可干,十分无聊,如今徐景焕找上门来同他切磋棋艺,自然十分高兴。
徐景焕在棋盘上将魏涯杀的七零八落,让魏涯欲哭无泪,这才觉得痛快了些,两个人熬了个通宵,第二日一早,魏涯不要上大早朝,徐景焕可是要去的,又叫人取了衣服来从魏涯家直接上朝去了。
虽然徐景焕面色如常,可伯让还是察觉到他神色憔悴,不由觉得奇怪,刚得了儿子,不是该春风得意么?怎么憔悴如斯?便把徐景焕留下说话。
伯让和徐景焕既是君臣,又是郎舅,伯让也起了关心的意思,屏退宫女太监和他一起喝酒:“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徐景焕闷声摇头:“没什么事。”他还是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的。
伯让笑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你若是把我当朋友,就说一说,比闷在心里好。”
徐景焕心里的话没法子对徐家的人说。也不好意思对魏涯说,思来想去,觉得告诉伯让也好,便把自己和晏静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