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太太瞧在眼里,私下里找徐沛凝:“我瞧着她像是心里有人了,你们姐妹好,私下里问问,若是差不多的,随了她的心意也好。”徐沛凝应了。
姐妹俩关起门来说私房话,徐沛凝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你看上杨敏之了。”用的还是肯定的口气。
徐静含呆住了,徐沛凝不紧不慢道:“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单看你对曹婶子那么上心就猜出几分了,你又突然迷上了练柳公权的字,二哥说过,杨敏之练柳公权的字很有造诣。”
徐静含的脸霎时通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徐沛凝叹了口气,道:“你觉得祖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么?杨敏之再有出息,却是私生子,为了利益咱们拉拢曹婶子,可以,把你嫁过去,祖母头一个不答应!”
徐静含的脸霎时又变得苍白,徐沛凝道:“杨家就是一个泥潭,你嫁给杨敏之,势必要陷进去,公府侯门,子弟又不争气,不知道多少肮脏事,你是知道的,祖母疼你,不会让你被各种糟心事缠身。”
徐静含不忍道:“姐姐别说了,不过是我的一番痴心妄想,我也没想过这样的事,婚姻大事,我会听祖母的话的。”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有一丝黯然。
徐沛凝却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来,那时候妙筠还小,全家刚搬到杭州,对于江南的生活都有些不习惯,妙筠天天哭闹,祖母和母亲便把心思放在了妙筠身上。
静含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怕给家里添麻烦只忍着不说,结果生生瘦了一圈,要不是二哥细心,发现她饭吃的一顿比一顿少,叫人请了大夫来,只怕她还要忍着。
徐静含就是这样的软和性子,生怕给人家添麻烦,自己受委屈就都忍着,让人觉得又心疼又怒其不争。
就比如这婚事,自己告诉她不可能,她就吞声咽气的说听长辈的安排,要是换了妙筠,只怕早拿话来翻,即便没理也被她强词夺理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徐静含就是这么一个不懂得哭闹撒娇的傻孩子。
徐沛凝叹气,道:“你就不能跟妙筠学学么?到底是你的婚事,话虽这么说,祖母有其他主意也不一定,你不如和祖母说一说,祖母也许就答应了呢?”
徐静含有些犹豫:“我不敢说,而且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杨敏之……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徐沛凝毕竟主意多,道:“如今上门提亲的也多,祖母一定不会立刻答应,我想着法叫人把信儿传到杨敏之耳朵里,看他什么反应,若是有动静,说不定心里是有你的,若是没动静,那就不好说了。”
徐静含忙道:“姐姐别说,最近正忙着大哥的婚事,杨敏之和二哥走的近,二哥人那么精明,万一察觉出来可怎么办?”徐沛凝道:“你放心,这事有我呢。”
出了正月,徐大太太便开始张罗徐润安的亲事,因为娶的是谢家的嫡长女,谢家不光是公府侯门,还是太后的娘家,这亲事势必要煊煊赫赫的的大办一场的。
徐大太太听许嬷嬷说过,刚进二月谢大太太就进宫求太后给了恩典,太后赏了一尊白玉送子观音给谢芝兰。做嫁妆里的头一抬,结果皇后也赏了梅兰竹菊的玉石盆景,就摆在了第二抬。
徐大太太怕丢面子,说起来迎亲的事:“有景焕这个文状元。我想再凑个武状元,文武双全。”
徐老太太笑道:“武状元不成,可景焕说了,到时候安成郡王也会跟着去。也就够了,原先要请张飒的,毕竟年长些,可他和谢家是表亲,要在谢家张罗。”
徐大太太笑道:“这两日我忙的连轴转,等媳妇进门就好了,我也能松快松快了。”
徐老太太也笑着点头,对孙媳妇也很期待。
婚期定在了三月中旬,徐家一早在卖干货的铺子定了大量的海参鲍鱼。干贝鱼翅。就在为这次的婚事做准备。徐沛凝便和徐老太太一起布置新房,徐景焕把找厨子起灶炉的差事接了过去,徐静含的字好。负责写给自家的喜帖。
唯有徐妙筠,她倒是想帮忙。事情都分派完了,她也插不上手,只得跑去看徐润安的喜服,大红色的绸子摸上去滑溜溜的,袖口领口搭配着压了枣红色和金色的线,绣着一道云纹,显得十分华贵,却又不张扬,很符合徐润安温润儒雅的性子。
徐妙筠看着穿上喜服的大哥,十分不舍:“大哥成亲以后就不能叫大哥了。”
徐润安笑起来:“那要叫什么?”
徐妙筠偏着头道:“要称呼你为大嫂的夫君啊。”
周围服侍的丫头都笑起来,徐润安也笑:“你这丫头,是变着法儿的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妹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