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抬这个两个,徐景焕是一早发了话的,等二十岁了配给徐家的管事,也不枉服侍他一场,满府里都是知道的,如今不过是数着日子等出嫁。
若是抬自己的陪嫁丫头,个个都是有差事的,抬哪个都不合适,若是外头选,那就不是通房而是贵妾了,晏静宜心里挺难受的,觉得徐景焕是刻意为难她。
等过两日晏静宜说服自己要给徐景焕纳个贵妾,徐景焕又一口拒绝了,道:“我若是想要个通房或者姨娘,早就提了,我既然没提,你也别操心了,安心养胎便是。”
晏静宜脑子一懵,没想明白徐景焕的话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谢芝兰挺着肚子来看她的时候点拨了几句:“二弟这样的人只有他替别人拿主意的,却不喜欢别人替他拿主意,你只顺着他的意思便是。”
晏静宜觉得很委屈,她见谢芝兰的日子过得这么舒心,忍不住抱怨了几句:“那我和那些丫头有什么分别,只听他的吩咐便是了。”
谢芝兰忍不住一笑,这就是她不肯嫁徐景焕的缘故,瞧,晏静宜这么柔顺的人也抱怨了不是?
谢芝兰摸着肚子笑道:“我听夫君说,二弟这个人从小读书就特别刻苦,早起晚睡,从来没有间断过,就是如今,只怕也是如此吧?”
晏静宜点点头,心里也有些不忿的。人家都是*苦短日高起,或是夜夜红烛照红妆,他就跟完成任务一样,于男女之事上无半分留恋。
她每日起的就算早的了,可徐景焕起的比她还早,每天她起的时候徐景焕已经在书房读书了,刚开始还心生敬佩,时间长了便觉得失落,谁不希望自家夫君是个温柔体贴的。
别人就不提了,单说徐润安。对谢芝兰那是嘘寒问暖。叫人瞧了心生羡慕。还有徐沛凝的夫君苏又庭,那也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哪像徐景焕。跟块石头一样。
晏静宜想起来眼神更黯然了,谢芝兰见了笑道:“跟着这样的人过日子,弟妹肯定觉得委屈,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相处,摸清了他的底线,以柔克刚,百炼钢也会化为绕指柔。”
晏静宜有些茫然,徐景焕的底线是什么?徐家?徐妙筠?反正从来不是她。
她蓦然发现。她嫁过来一年了,居然对自己的夫君一点也不了解。
谢芝兰暗暗摇头,这个弟妹性子就是太柔顺了,不是东就是西,不会换个角度看问题。
其实两个人都成亲一年多了。以前也肯定有过摩擦,不过徐景焕都没有发作,如今怎么就发作了?
原因无非在于徐家的身份变了,徐妙筠成了皇后,徐家便是外戚,徐景焕便是名正言顺的国舅爷,晏静宜也成了国舅夫人,如果还跟现在似的没一点自己的主意,那将来别人一挑唆,觉得自己是国舅夫人了,这个体面要有,那个人情也要,这日子可怎么过?徐家怎么往下走?
如今徐景焕借着通房的事不过是让晏静宜有个意识,不要因为你的身份觉得应该做什么而去做那件事,而是根据你的切身需要才去做。
就像这个通房,徐老太太没发话,徐景焕也没说,晏静宜完全可以装糊涂揭过去,可她却为了贤惠的名声提起这件事,对自己又没有半分好处,这不是让自己吃亏?
谢芝兰暗叹,别看徐景焕性子冷,其实也是挺知道疼人的,关键就看晏静宜能不能领悟了。
这件事最后在晏静宜的沉默中不了了之了,通房姨娘什么的也搁置下来了,事情得以解决不像是谢芝兰所说的摸到徐景焕的底线,而是晏静宜实在想不明白徐景焕话里的意思,想着自己有了身孕不该是被人捧着哄着的么?居然还被夫君冷落了,躺在床上哭了半天。
徐景焕见了就心软了,温声细语劝解一番,晏静宜知道徐景焕的意思,还是哭:“夫君下次要说什么只管说,别叫妾身琢磨,妾身也琢磨不出来。”
徐景焕无奈,只得应下。
徐老太太知道了便和徐大太太笑:“夫妻俩过日子还真的一个刚强些,一个软弱些,要不然这日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徐大太太笑道:“这是老太太眼光好,会挑孙媳妇。”说起来又想起何秉书的婚事,可是一直耽搁到现在了,如今何家大不如前,何大奶奶怕何家的那些事惹老太太烦,也鲜少过来了,却为了何秉书的婚事来过几趟。
徐大太太是个心软的,纵然以前不待见何家,如今见儿子女儿生活美满,这股气就放下了,劝徐老太太帮何秉书说一门好亲事。
徐老太太却没松口,她老人家可记仇呢,虽然女儿和外孙该心疼,可一码归一码,何家的人可不是好东西,如今何文远见徐家蒸蒸日上,巴不得徐老太太出面给何秉书说一门好亲事。
徐老太太怎可能让他如愿,就是何大奶奶亲自来求也不接这个茬,后来被逼急了索性问:“何秉书是谁家的孩子?你若是叫他改姓徐,我立刻给他说一门好亲事。”
何大奶奶无法,只得私下求徐大太太。
其实何秉书现在的身份挺尴尬的,当初端王还风光的时候,何家妄想脚踩两只船,纵然和徐家关系闹得不好,却也觉得没什么,可谁又知道这世道变得那么快,不过短短一年的功夫,端王死了,徐妙筠是皇后了,徐家要发达了。
何家则被打上了端王的标签。身份尴尬,偏偏又和徐家沾着亲戚的关系,别人想踩他,看着徐家也不怎么敢,毕竟是亲戚呢,要是捧他,又没那个投资价值,毕竟何家和徐家关系不好是尽所周知的。
所以说,若是以前何秉书作为何阁老的嫡长孙是一枚闪亮的金龟婿,如今就好像父母双亡依靠显贵亲戚的表小姐。好一点的人家嫌弃。差一点的人家又配不上。倒叫徐大太太愁得不得了。
何秉书这个人倒是蛮让人怜惜的,想和徐家亲近又不敢,让徐老太太看了还挺心疼,她自己不出面。让徐润安出面时常和何秉书喝喝酒,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
因此徐润安倒是挺了解何秉书的,知道他秉性不坏,就是没脾气,说的好听叫温和,说的难听叫软弱,欺软怕硬,谢芝兰听说了便笑道:“若是这样给他找个性子刚强些的才好。”
她如今大着肚子。行动不便,躺在美人椅上吃东西,徐润安神情温柔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你不知道,我姑母这个人其实也挺明白事理的。就是嫁错了人家,心里苦,我们家和何家算是结了仇了,再无转圜可能,以前祖父去世,何家不许姑母来见最后一眼,后来想求娶大妹妹又拿了庶子来糊弄,再后来二弟和妙筠看着姑母的面子寄住,又受了那些羞辱,祖母提起来就生气,若不是看着姑母在,早就让二弟给何家下绊子了,何家人不是东西,秉书却是嫡亲的表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等下面的孩子长大了,希望能好好地相处,姑母也不用伤心难过了。”
谢芝兰嗔道:“你就是性子软和,难怪祖母把这事交给你。”心中一动,道:“把这件事叫个我吧,我保准给他说个好媳妇。”
徐润安忙道:“快别了,你如今哪里方便动弹,别伤了胎气,其实祖母嘴上发狠,心里惦记着呢,这两天还和娘说起了几家姑娘。”
谢芝兰见他关心自己,心里甜甜蜜蜜的,也就顺势不提了。
五月中旬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了旨意,任命岑玉明为国子监祭酒,原来的国子监祭酒则调任到了都察院。
国子监祭酒可是个好职位,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