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手掌又一次附上了迟语毛茸茸的发顶,大力的揉搓着,待健康摸够拿开手掌时,这时迟语头顶的发丝全都一根一根的往上飘了起来,随着寒风左右飘摇。
迟语的头发被健康摩擦得都静电了。
少年突然喊出的脏话把他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给打得消散,一同散去的还有那些终于连成一句话都说辞,一时间迟语有些心累,这会儿矫情也不是道歉也不是。
“行了。”健康捏着迟语的脸轻轻摇了两下,嘴角上挑道。
少年的手冰冰凉凉的,捏的力道也不大,反正迟语一点痛感都没有。
“这点小事你要是不提起我早忘了。”健康把冷冰冰的手塞回了口袋里,满不在乎的说道,“而且我没觉着去叫警察有什么不好。”
健康摆了摆手,神情嫌弃故意夸张道,“得亏那天我是去叫警察的,不然跟你们一样跑去跟人家硬刚,我得死在那。”
迟语的表情有点松懈,似乎在思考健康说这些话的可信度。
“还好我没去,不然缺胳膊少腿的就是我了。”健康不屑的看着迟语打着石膏的手,说道,“你看看你这样,做什么都麻烦,我才不要呢。”
迟语:“。。。。。。”
兴许是健康的表情自然,语气里面的庆幸真实,一根筋的迟语真的以为是他自己多心了,于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少年的表情一下子就亮堂起来,跟回光返照里面的回光一个状态,许久不见的小虎牙又重新露了出来。
“行吧。”迟语站起身来,拍了拍附着在屁股裤子上的小沙砾,“那我去找姚老师了,你慢慢看。”
“赶紧滚!”健康面露不耐烦,催促道,“在这叽里呱啦的烦死了,耽误你爹看球。”
后面一句话是健康小声嘀咕出来的。
不知道迟语有没有听见,反正站起来后的迟语小跑着往教学楼办公室去。
寒风依旧萧瑟,因为身边少了一个陪伴的人显得这风更加的刺骨。
篮球场上的比赛激烈,无一人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健康落寞的神情。
迟语说出那句话时,他没敢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只敢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跑去,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刺到警察局,像试探底线似的狂奔。
终于他狂奔到里小巷子最近的警察局时,他才缓缓手扶着一旁的石柱停下了脚步。
健康感觉到胸口一阵又一阵的巨痛,痛得他喘不过气,眼前也是一阵天旋地转,少年颤颤巍巍的手从口袋拿出了一个医院专门用来装药丸的小瓶子,他颤抖着手倒出两颗药就着口水把两个跟他小拇指指甲盖一样大的药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直接在他的舌尖迸开,他脸色痛苦的把这两个药丸生吞了下午,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健康的整个口腔和喉腔。
健康看着别人在寒冬腊月依旧挥汗如水,打篮球碰撞的声音和鞋子摩擦地板的‘滋滋’声他都会觉得格外悦耳。
健康一直都知道,有些东西他从一出生就没资格拥有。
少年看着篮球场上每个人英姿飒爽的身影,又入迷了。
。。。。。。
“阿语,明天就考试了你手到底行不行啊?”唐继然整个人靠在健康的背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两人都是贴在一起的,他的手肘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手臂虚虚往下垂,随口说道。
第二天期末考,头一天晚上依旧有晚自习,不过这一天的晚自习大部分人都看不进去书就是了,大多都是围在一起聊聊天,缓解缓解压力,平时严厉苛课的老师在这时候也对教室内同学们喧闹的声音视而不见。
“应该吧。”迟语闻言伸出右手,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伸了伸胳膊,一股很陌生的感觉,仿佛他的手指和手臂是被拆下来重新组装上去的一般。
今天下午迟语被医院告知拆石膏,从拆完石膏一直到现在,迟语的脸色都没有任何波动,从始至终的平静。
在一片杂噪声中迟语的安静显得格格不入。
迟语和顾以灼换了个位置,虞倾正坐看书,迟语的后背靠在虞倾臂弯的侧面,没有想象中的坚硬,结结实实的靠得迟语还挺舒服。
少年懒懒的不想说话,只是盯着刚拆了石膏行动还有点不方便的手指,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