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复:“来,提一杯,润润喉咙,慢慢想,不急不急!”
卢丰炎提着杯子走到狗子面前,拿起酒瓶倒了一盅,慢慢推开窗户,沉思起来,其余人夹口菜慢慢看戏。
狗子:“看来卢兄对那个小妾情深义重啊!现在真是追悔不及!”
董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崔慎行:“哎,这句有意思啊,没想到董校尉有如此才情,失敬失敬!”
董复:“我哪儿有什么才情,听主子总是念叨这句罢了?嘿嘿……”
崔慎行:“就这一句吗?不应该呀?可有出处?”
董复:“主子说是五里坡那个谁说的,具体就得去五里坡问了!”
尉迟宝林看着眼前的菜肴,急忙说道:“这不就有五里坡的人吗?四勤,你去问问!”
崔慎行:“你个小孩子瞎指挥什么,张兄,你看?”
狗子:“四勤,你去旁院去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出处,有的话写出全诗。”
张四勤:“是,阿郎!”
匆忙来到隔壁,敲开门说明来意,董秀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随手翻了几下,公孙月华赶紧研墨,拿起毛笔写下全词。其余人凑近一看,娟秀小字,工整有力。
余幼容:“秀秀,你的字真好!”
董秀秀写完,微微吹一下纸张,说道:“小云说了,没什么可夸的时候才说人家字好的,真正的文人都有一手好字。”
余幼容放下托盘,说道:“哈哈,这才来五里坡多久,你就成文人了!刚来的时候咱们可都不识字的。”
董秀秀:“你不吃力是你的事,我可从不缺席夜校的,一有时间我就在小云书房练字,常常听她讲诗句,你问月华,她的本子比我的厚多了,我看她从不做女红,却每每熬到深夜。我从不是最勤快那个,也不是最聪明那个,所以我只是写好字,学点诗句!”
公孙月华:“哎呀,云娘子给我说了个故事,写了大纲,让我写成本子,将来还要排成戏,天天都得琢磨,正想着跟她说说,不干活了,专心写本子呢!我看你这手札上也没几首诗啊?”
董秀秀:“确实没几首诗,都是词,看,这个,刚誊写下来的,词牌名,浣溪沙,很有意思的。”
公孙月华:“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云娘子真是好文采!”
董秀秀:“这是词,可以谱曲子的,当然好,小云说了,这是老师念叨的,后来追着老师才得以补全,老师说是一个叫纳兰的人写的。”
公孙月华:“好伤情啊?这是什么景儿?”
董秀秀:“据说纳兰没了娘子,天长日久,反而愈发想念,过去的那些年月如同昨日一般浮现眼前,当时觉得如此平常之事,在今日看来却如此的值得珍惜,当时只道是寻常啊,是寻常。我记得老师在食堂做饭的时候把小云说哭了,那时候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结合这首词的意境我却能品出一点点味道来,老师说,幼时仅几年,等你长大,人情淡了,味道淡了,乐趣也淡了,过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咱们来长安支应这一摊子事儿,说起来是做工,是忙活,可未尝不是一种经历,一种从未尝试过的美好时光呢?等咱们老了,坐在五里坡的食堂前,晒着暖阳,无意中说起那年长安的波澜壮阔,千难万险,你说说,恰如当时只道是寻常呢?”
公孙月华:“哇,老师竟然想的这么深远,我能不能把这个写进本子呢?”
余幼容:“好了,姐妹们,小门子还等着呢,这点心要不要拿点过去?”
董秀秀:“拿些吧,反正都是咱们练手的东西,实在吃不下这么多。”
公孙月华:“那群棒槌能读的懂这首纳兰的词吗?”
彩蝶抱着孩子掀开布帘,说道:“你个小丫头,关心那些个干嘛,送过去就是,其他与咱们无关,早些忙完,早些回去,这里什么都不方便,你还想待着啊?”
董秀秀:“对,还是五里坡自在,长安也不过如此!”
公孙月华:“你是闻不到老师的味儿睡不着吧,哈哈哈。。。。。。”赶紧把纸张放进托盘,快步跑出去。
董秀秀:“你!”伸手要打,人已经跑远!
四勤端着托盘来到客厅,掀开帘子先让婆子进去,随后走到狗子面前,把纸张递了过去。
狗子:“还真有啊!”
张四勤:“是的,阿郎,秀娘子让试试点心,刚出锅的!”
董复:“栩栩如生啊,怎么下嘴?”
程处默捏起一块糕点,直接放嘴里,咕抓咕抓咀嚼起来,含糊的说道:“好吃,枣子馅儿的!”
崔慎行看着盘子里从未见过的糕点,仔细打量,啧啧称赞:“手真是巧啊,一份吃食竟然做的如此精致,雅,真是雅!”程处默的手已经伸到他面前,大黑爪子无情的捏在了精致的糕点上,快速收回,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吃起来。
卢丰炎:“程处默,你真是个大黑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