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关系到漠北对他表明的支持态度。
他当即点头,又说了些感谢的话,等说完了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和托辉特部……兄长刚才不是说,他北面与罗刹结盟效忠,西面与卫拉特握手言和。”
刘狮子坐正了身子,手臂也抱了起来:“他跟谁作战?”
“我也不太清楚,托木河流域兴起了一个忒猛汗国,劫掠攻打罗刹聚居地,又抢夺和托辉特部的属民,额尔德尼应罗刹使臣之邀,待北面解冻便出兵助战,以换取贸易诸部急需火枪火炮诸物的支持……大汗?”
素巴第说着这些话,自己也觉得不着边际,毕竟漠北三部的领地都很大,札萨克图汗部也与和托辉特部几乎分家,对那边的事情实在不太了解。
但他说着说着,就发现刘承宗原本和善的脸上,眼神变得凶狠。
“兄长现在就派人回去,快马加鞭,制止和托辉特部出兵,今年的贸易,让衮布仍至杀胡口与大明贸易,兄长则携牲畜马匹至我处,亦如大明马市,比他更好,布匹烟酒,兵甲器物,应有尽有。”
“你所言托木河之忒猛,并非什么汗国,那是我部天山军攻打罗刹所立卫所,名为泰萌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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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剌慎的苏布地是大明的朵颜都督,土默特的卜石兔则是大明的顺义王,都有与大明贸易的权力。
后来林丹汗受金国崛起的威胁,向西迁徙,也并非疯疯癫癫的树敌之举,而是有市赏在顺义王手中,林丹汗的汗权便无法集中,力量也就无法战胜强敌。
哈剌慎的苏布地跳来跳去的,又背靠大明、后金,林丹汗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西迁进攻土默特。
他也确实统治了归化城几年,只是败给了土默特、后金的联合进攻,被驱逐到西边,连啃边墙,最终辗转数千里,在刘狮子那找到归宿。
实际上在他撞宁夏边墙、在青海找到归宿之间,察哈尔部西迁至甘肃边外时,也曾有向北进攻漠北三部的打算。
这直接导致三汗厌恶察哈尔,尤其是素巴第的札萨克图汗部。
其下属和托辉特部首领额尔德尼,地缘环境极为恶劣,北边是俄国人、西边是卫拉特、南边是林丹汗,听闻察哈尔有北征愿望,为防不测,一面向俄国宣誓效忠,一面与卫拉特握手言和。
但是林丹汗走了,大明的市场仍在,漠北三部的车臣汗部,又得到了刘承宗转交的市场敕书。
去年的贸易,虽然没买到他们最需要的东西,却通过杨麒的圆圈贸易,着实解决了燃眉之急。
只是他们回到漠北,车臣汗硕垒就得到了黄台吉的警告。
黄台吉也盯上了车臣汗手里的贸易许可,并告知其自己即将登基,要求他们上表劝进,并前来参礼,今后不得再与大明贸易,转而向歹青固伦贸易。
这打得什么主意,硕垒心知肚明,无非是后金自己缺食少穿,不让他跟大明贸易,想借车臣汗部的名头与大明贸易。
按说这事是正常人想都不要想的天方夜谭,但金国的军事威胁实实在在。
硕垒刚回漠北,还带着对多尔衮率军西征的惊惧,对待回信非常慎重,专门拿出来跟衮布、素巴第商议如何回复。
素巴第二人也拿不出主意,对于是否要参与劝进,他们仨倒是一致认为不趟浑水,但是今后贸易与观礼,谁也拿不定主意。
结果拖了俩月,就听说多尔衮在漠南无功而返,杨麒还活着,在归化城活蹦乱跳。
三汗的脊梁骨支棱起来了。
经过商议,衮布没有回信。
素巴第则就车臣汗部贸易一事,将黄台吉骂了一顿,挤兑人的脏话都由硕垒口述,只不过署名是素巴第,让车臣汗狠狠地出了怨气。
而硕垒本人,给黄台吉的回信挺乖的,在信上恭喜他登基,说黄台吉驱逐察哈尔汗是欲图太平之道的仁义君主,自当有睿智裁决,贸易一事可以商量却不能威逼,他最近摔坏了腿,不能骑马,实在抱歉,所以派儿子巴布携礼品前往沈阳,参加观礼。
刘狮子听着这事,乐得前俯后仰,他没找侍从,自己给素巴第泡了茶,端来耀瓷的茶碗递过去,道:“两位兄长真有意思,车臣汗是什么打算,与大明的边市,他还干不干?”
素巴第起身接过茶碗,接连道谢,这才摇头道:“金国于他近在眼前,岂敢再走口市?”
“呵!硕垒!”
刘狮子笑出一声,看着素巴第,等着他说出下文。
素巴第看出他的不屑,放下茶碗抱拳道:“车臣汗是事出有因,不过他也没打算投靠黄台吉,而想让土谢图汗的部众继续领受市赏,他再与土谢图汗部贸易。”
“只是此事必要大汗所知,是到杀胡口继续与大明贸易,还是到归化城来,与大汗贸易?”
刘狮子听了这话,才颇有几分认可之色的点头,夸赞道:“车臣汗还是有些魄力的。”
硕垒明显是个端着金碗出生的顺毛驴。
我可以跟大明贸易,也可以把跟大明贸易的事拱手让给别人,我再跟二道贩子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