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立刻回头查看,只见远处山头上的小树果然已经倒下,迅速对身后的士兵们做了个手势,全体进入蓄势待发状态。
拓勃安雄越来越接近京城,一路走来,畅通无阻,且有西青沿途伪造的特赦令,放他们自由通行。“西青办事果真不错!”拓勃安雄很是受用,此番回京,跟上次狼狈逃离完全相反,马上,这整个棽月都是他的了。
只是,赵公子却脸色越来越难看,隔不了一会儿就得下马寻个方便。“怎么了?可是吃坏了肚子?”拓勃安雄看着他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很是心疼这名爱将。
“不碍事,大王,继续前进吧!我能挺住。”赵公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坚持继续。
“昨天都好好的,怎么今日病成了这样?莫不是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一旁的杨先生也十分紧张,瞧着赵公子这症状,急性肠炎跑不了,搞不好还是痢疾。
“估计是早上吃的包子有问题。”赵公子回答得有气无力,只可惜,随行军医早就死在了荒丘里,此刻连个懂医的也没了。他趴在马上,抬眼瞅了一眼远处的一座小山,手脚一软,竟从马上滑了下去。
“大王,赵公子晕了!”他身边的贴身小厮惊呼一声,扑到地上去抢人。
拓勃瓒拉住马头,眉头紧皱,还有几里路就到京城了,这赵公子的病症却如此凶猛,瞧着是难以拖去过。
“快快扶到树荫底下歇一歇!”他吩咐小厮。
小厮吆喝来两个士兵,一道将人抬到了一了高大的重阳树下,又摸出水囊灌了一点水。赵公子悠悠转醒,直嚷着快快扶他去树林里方便,竟是连那形象都不顾了,脸色越发惨白。
“大王,不如您先行回京,留下几个士兵守护赵公子在此,等从京中调遣了大夫前来救治如何?”杨铎望着这混乱的一幕,直觉赵公子这身子骨怕是要快要交代了,眼见得繁华富贵近在咫尺,却得了这么个毛病,可见命不由人。不过,他也存了些私心,这赵公子最好是挨不过去,届时便无人与他争功名利禄了,真乃天意啊。
“杨先生说的对,大王,您先进城,属下歇息一会儿,随后就赶上。”赵公子扶着树回来了,淌着冷汗,直喘粗气。
“也好,本王一进城立刻就派大夫过来,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拓勃安雄一勒马头,带着众人走了,杨铎跟在马后,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神色,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公子!”小厮眼泪都快下来了,将肩上的包袱放在树底下,扶着人慢慢坐了下来。“有什么好哭的,公子我还没死呢!”赵公子拍拍他,靠着树假意闭目养神,透过睫帘,打量一旁被拓勃安雄留下来的两名士兵——想是没能跟着回京,正一脸郁闷呢!
“你们两个,”他唤道,声音比方才有了些中气。
“公子喊我们?”那两人立刻低头看向他,表面还是颇为恭敬的。
“你们是哪里人啊?”却问的是这个。
“回公子,属下二人的家就是这城外十里坡的,离此地不远了。”没料到他会查户口,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回答道。
“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均健在,谢公子关心!”原来这赵公子还挺关心下属的。
“哦,来来来,都随我坐在这树荫底下等着罢!”赵公子挪了挪屁股,让出一块地方,对他们招手。两人不敢违命,齐齐坐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戏
“好生休息一会,等会有场大戏。”赵公子靠着重阳树,状似闭目养神。
“大戏?”小厮一听,大哭起来:“公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会有大戏?”这小厮原是赵踘安在投奔拓勃安雄的路上遇到的一个快饿死的小要饭,赵踘安见着于心不忍,便给了他两馒头,结果就黏上甩不掉了,两人一搭话,原来都是大晋人,便收在了身边做个小厮,对他倒也忠心耿耿,只是忒爱哭了些。这一哭,没个半刻还停不下来,赵踘安只得安抚安抚,哄上一哄,又拍又讲了半天,小厮这才慢慢停住了抽泣。
旁边那俩士兵互相朝对方丢了个了然的眼神——原来赵公子还好这一口!
赵踘安安抚完小厮,昂首望了一眼远处的小山,正巧看到山顶上倒了颗树,他立刻站了起来,一眨不眨的望着拓勃安雄离去的方向:他们走了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差不多就是这个点儿。
“赵公子,您怎么了?”两个士兵也跟着站了起来,怕他站不住好搀扶一把。
赵踘安却将手一挡,正色问他们道:“不知二位可是忠于棽月?”他这话含义颇深,并不是指拓勃安雄。那两人明显一怔:“赵公子何出此言?我等是棽月子民,当然忠于棽月。”